老太太自认为自己很公平,曹李氏却很不满。她之前确实想过李代桃僵的法子。她女儿才十岁,到大婚至少还有三年时间,三年足够她谋划了。
现在被周氏这个贱婢说出来,这个主意肯定不能用。到时候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入八阿哥府。
八阿哥也是没用,堂堂皇阿哥居然让一个孤女拿捏的死死的。
那郭络罗氏如此嚣张,连良嫔都敢打,她女儿去了岂不是受罪?
曹李氏兀自想着女儿的前程,那边孙氏又开了口:“樱桃去我私库里给大小姐拿两万两银子来。”她拉过曹汀兰的手,“你也别难过,入了宫好好伺候皇上。等过上几年哄得皇上升了份位,这封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还有你们,丽常在入宫是大事,是我们曹家一族的荣耀,她入宫为的是曹家是我们。既然是为了我们,李氏你身为她娘,拿一万五千两银子出来。另外再从公中支取两万两银子。”
“宫里的奴才惯会踩低捧高,多带些银子行事也方便。”
孙氏张口就是好几万两银子,曹李氏直直的看过去。她一直觊觎孙氏的私产,更是把公中的银子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孙氏一张嘴五万五千两就没了,她心疼的差点上不来气。
曹李氏哆哆嗦嗦,“娘,儿媳没有那么多银子。”她的银子都是留给自己生的儿子,凭什么要给曹汀兰。“公中总共不过两万两银子,都给汀兰带着,府中吃喝怎么办?”
被老太太瞪视,她又有些心虚,咬咬牙,又道:“公中您看着办,儿媳,儿媳只能拿出五千两。”若不是担心孙氏说教,五千两她都不想拿。
曹寅孝顺最听他这个娘的话,若是孙氏不高兴随便说两句,曹寅肯定给她脸色看。
孙氏不说话依旧冷冷的看着她,曹李氏心中紧张的不行,她颤颤巍巍,“娘,你也要为芷兰想想,咱家不是”她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她相信该明白的都明白。“八福晋本就看不顺芷兰,若她带的嫁妆少了,能在府中站住脚?还有连生,他也不小了,日后总要娶妻生子。”
连生是曹寅长子的字,曹寅长子曹颙,生于康熙三十一年,他跟曹汀兰年纪相仿。曹李氏对他的婚事最上心。
两个孙女,手心手背,孙氏都心疼,更何况曹李氏还抬出连生。她心知公中肯定不止曹李氏说的那点银子,为了孙子,她只能说道:“行了,五千两就五千两,还不赶紧去拿。”
等曹李氏走了,孙氏又让丫头多拿了五千两银子塞给曹汀兰。她泪眼婆娑,“你娘那里你也别见怪,到底不是亲生的,她能拿出五千两也不容易。不过你别怕,缺的我跟你爹再给你补上,我们总不会亏待你的。”
曹汀兰趴在孙氏怀里呜呜的哭,“祖母。我舍不得你。”
孙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的兰儿啊,祖母也舍不得你。都怪你那糊涂的娘啊。”
又是这样,孙氏再一次把锅甩给了曹李氏。
哭过一通,她擦擦眼睛,“你也别怕,祖母本想着若你入宫能去的佟贵妃那边最好,佟贵妃是皇上的亲表妹,皇上每月都会去她那边做做,这就是你的机会。现在皇上把你分给了良嫔,你也别怕,听说良嫔是软弱的性子,你跟她住在一起,她肯定不敢管你,你也能自在一些。”
“宫里面也有祖母认识的老姐妹,回头祖母就给她们去信,让她们照顾照顾你。顺便也帮着打听打听这些贵人的品行。”
曹汀兰忐忑不安,她现在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死皮赖脸留在太子妃身边了。
太子今年三十,比她大了一轮还多,她勉强忍忍还能接受。皇上今年可都五十了,说句大不敬的,能有多少年可活。到时候她怎么办?
听说宫里这几年除了淑贵妃生了个十六阿哥,再无子嗣所出。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说皇上不行了。
她入了宫岂不是要守活寡。
想着自己日后悲惨的命运,曹汀兰悲从中来。
她不敢让年迈的祖母发现自己的心思,怕祖母也跟着担心,又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整个曹家也就祖母是真心待她的,她不想祖母那么大年纪了还跟着担心。
孙氏塞了两万五千两银子,曹李氏拿出五千两,加上公中凑得两万两,一共五万两银子当着众人的面塞在曹汀兰的包袱里。
“今日我给了汀兰两万五千两银子,我说过两个孙女都是一样的,等到芷兰出嫁我同样会拿出两万五千两银子来。”
她这话是说给曹李氏听的,曹李氏听到这话一直臭着的脸才缓和了些。
曹李氏不知道,孙氏之所以把那五千两银子拿到了明面上,那是因为曹寅又拿了五万两银子来。跟这五万两比起来,五千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样,曹汀兰跟着梁九功被一顶小轿抬入行宫。
得知曹汀兰被封了常在,宣妃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云柔,她仔细打量对方,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云柔被她看的不自在,她放下手里的话本,有些无奈的说道:“有事说事,姐姐这样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脏东西?”
被抓包宣妃也不尴尬,她道:“脏东西没有,咱们淑贵妃娘娘还是这般天生丽质。我这不是听说皇上纳了曹家大小姐么,担心你心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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