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一跳欢快的舞蹈,大概是她们最为放纵的表露了。
她们快乐的跳舞,刘嘉在一旁细心观察她们的动作,确保舞裙可以衬托出她们美好的身材和朝气蓬勃的气质。
气氛十分欢快,忽然,有人进来通报:“琼斯女士来了。”
派对的东道主脸上一僵:“什么?可是,她不是请假了吗?”
“我为了不耽误对您的舞蹈教习,提前赶回来了。”一位表情十分端庄严肃的中年女士出现在门口。
“您的母亲告诉我,您现在经常会跳一些不三不四的舞蹈,这会影响您的气质,希望您以后不要这样。”
此时“不三不四的舞蹈”音乐还在房间里飘扬,气氛十分尴尬。
在朋友们面前丢脸,让东道主小姐非常生气:“关你什么事!”
“我是您的舞蹈老师,也是您母亲许多年的朋友,我一直非常重视您的未来,希望您能听从我的劝告。”
刘嘉眉毛微动,哦,难怪,这么牛逼,原来是当家主母的朋友。
琼斯女士一眼看见刘嘉,脸上流露出轻蔑:“穿着暴露衣服的女孩子,是不会嫁给好男人的。”
刘嘉震惊,这是从哪个女德班出来的?大清倒闭前的最后一期吗?
如果她只是吐槽舞蹈,刘嘉无所谓。
如今她说到自己头上来,那就说明,她不是自己的客户,不是客户,就不用太客气了。
“今天要教的是什么舞呀?”刘嘉故意询问东道主小姐。
“应该是华尔兹。”
“啊,原来是华尔兹,我还以为是高贵的小步舞呢。”刘嘉笑道。
一旁有不明就里的少女问:“为什么小步舞就高贵?”
刘嘉回答:“华尔兹呢,最早流行在巴伐利亚和维也纳的农民群体里,因为它最简单,看看就会,根本就不需要教。小步舞的花样特别多,如果不掌握的话,根本就无法上场。”
琼斯女士当即拉下脸。
刘嘉又继续说:“我记得,十八世纪的时候,华尔兹被称之为下流的舞蹈,四肢纠缠,身体紧贴在一起,完全破坏了女性的庄重与含蓄,只有不检点的女人,才会跳这种舞蹈,它粗俗邪恶,不堪入目,所有的父母都应该注意,不要让自己的女儿参与这种致人死命的瘟疫之中,这是任何一个有道德的社会阶层,都不应该容忍的。”
刘嘉维妙维肖地模仿琼斯太太说教的口气,把她气得够呛。
然而,她无法反驳,因为在十八世纪时,华尔兹的名声确实如此。
如今华尔兹成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象征,新生的舞蹈接过了它的污名。
如同60后被称为“垮掉的一代”,但是不妨碍颓废的70后,小皇帝小公主的80后,脑残的90后,还有自私自利的00后出来接班挨前辈的骂。
琼斯太太沉着一张脸,还是把东道主小姐叫出去了:“您必须完成您今天的舞蹈课程。”
课外辅导班还得继续上,姑娘们只得离开。
回去的路上佩妮抱怨连连,刘嘉安慰她:“不用在意,新生的事物总是会受到许多责难,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爵士舞就会成为高贵的象征,然后一定会有人出来指责新的舞蹈尴尬、丢人、可笑,以捍卫自己心中的正统。”
“是吗……不知道我能不能看见这一天。”佩妮无奈地耸耸肩。
刘嘉笑道:“坚持健康作息,锻炼身体,饮食合理,一定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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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在游历中国期间,与不少大商号建立了关系,得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不过现在中国也没有国际长途业务,根本就没法打电话,只能发电报。
刘嘉知道南京云锦的复原工作是在一家名叫中兴源的丝织厂开始的,她还去参观过,他们有懂行的人,也有织机。
中兴源的前身叫“正源兴记绸缎庄”,在罗斯柴尔德提供的联系方式上,并没有它的名字。
倒是有一些眼熟的人名,不是姓刘,就是姓曹。
刘嘉想了想,反正电报往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便大着胆子,给自己名义上的爹、名义上的公爹,以及各个只听过名字,完全记不清脸的亲戚们发电报,说自己是罗斯柴尔德先生的朋友,想要在“正源兴记绸缎庄”找一些会织云锦的师傅,并且希望师傅和织机可以一起到法国来,报酬优厚。同时也会给他们一笔介绍费。
刘嘉忽然想起顾宗华,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澳大利亚跟土著一起抓鳄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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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师们快要秃了,材料的匮乏让他们感到为难。
他们已经做到让池水和雾气可以在走动时有飘动的感觉,但是却无法让睡莲与它们和谐相处,沉重的睡莲绣片压在纱上,那一部分纱,就不动了,进而影响整条裙子的感觉。
“减少接触面积的话,可以吗?”
“应该可以,但是减少接触面积的话,睡莲要怎么办?”
刘嘉想起她看见过的浮雕裙:“让它们像浮雕那样,突出来。”
她拿纸在手中握成一个纸团,然后放在桌面上:“大概就这是样的感觉,把睡莲全部做成立体的。”
莫奈的画是平面的,设计师们的思维也一直定格在平面上,没想过花还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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