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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阿牙和几个工人正在为情人节礼盒而奋斗,见刘嘉进来,阿牙在心中又写起了咯噔文学,他先发制人:“距离情人节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现在需要研发新的款式,可能会出现已有款式来不及做,新款式开发不出来的情况。”
    “我说阿牙,我是这种人吗,怎么会动不动就让你们开发新款式呢?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会不会锔碗?”
    “瞧你说的……”阿牙一昂首,“我有什么不会的。”
    然后他又开玩笑:“可是,买个新的比锔瓷省事吧?您老不会是昨天喝醉了砸了十个八个汝窑哥窑玩,今天想起来心疼?”
    后面说的是扯蛋,第一句话说得没错,锔瓷很麻烦,而且还得有好工具,所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指的就是锔瓷。
    刘嘉把阿牙带去接待室,让他看看安其拉夫人的瓷器。
    阿牙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他拿起了几片瓷,对刘嘉说:“这个不能用锔瓷。”
    他一边比划一边说:“锔瓷就是在这几条裂缝两边,用金刚钻打上孔,孔里打上铜钉,锔完之后,铜钉就会留在上面,像被缝过针的伤口一样。”
    以安其拉夫人这些瓷器的损坏程度,要是用锔瓷手法,那这些瓷器就会满身伤疤……可能安其拉夫人的母亲,还是不会原谅她。
    安其拉夫人看着刘嘉带进来一个看起来很有艺术家气质的男人,那个男人又认真看了半天,在她心中,艺术大师都长阿牙这样,头发半长不短,胡子拉拉杂杂。
    不羁、随性、不与平凡的俗人相同。
    修好瓷器一定没有问题的!
    可是,紧接着,他和刘嘉两人当着她的面“加密通话”,嘀嘀咕咕半天,她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出刘嘉的表情比刚进门的时候还要严肃,不由得心里更加紧张:
    “怎么样?能修好吗?”安其拉夫人问道。
    刘嘉拧着眉头:“请等一下。”
    阿牙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领进来一个看起来长得非常憨厚老实的男人,头发花白,跟路上随便一个什么乞讨的老人一样。
    安其拉夫人满腹狐疑地打量着他:“他能行吗?”
    他看到屋里的安其拉夫人,紧张地低着头,不敢看她。
    刘嘉让他去看碎瓷片:“张师,你看,能修吗?”
    “唉,什么张师,不敢不敢,东家称我一声老张即可。”男人谦虚了几句,低头看着手上的瓷片。
    他将几个碎片拼成一个整体,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发现在有东西固定的情况下,三件瓷器的表面是平整光滑的,他点点头:“可以。”
    他将维修的方法告诉刘嘉,刘嘉点点头,将他的话转述给安其拉夫人。
    “是修得完好如初?”安其拉夫人问道。
    刘嘉摇摇头:“完好可以,如初不行,它到底也是有了裂缝,要完全看不出来,除非重做。”
    “能重做吗?!”安其拉夫人双眼放光。
    刘嘉坚定地摇了摇头:“虽然不能如初,但是修好之后,会比原来的更好,这位先生,就是一位大师!你刚才不是说,古代皇帝摔破了碗怎么办吗?他的祖上,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
    “哦?!那真是太荣幸了!”安其拉夫人的嘴巴张成了圆形,“为皇帝修碗的工匠?你是怎么把他请到的?”
    刘嘉笑笑:“因为我是公主呀。”
    张师是一个敬称,他的祖上虽不是给皇帝修碗的,但确实是精通金缮的工匠。
    “我可以看看他是怎么做的吗?”安其拉夫人虽然相信刘嘉,但也充满好奇,这个瓷器要怎么修。
    刘嘉同意了,其实她也很好奇传说中的金缮工艺是怎么样的。
    张师自从到了法国,一直是个跟在阿牙手下的普通工匠,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面前站着刘嘉,背后站着安其拉夫人,周围的工友还时不时向他瞄上一眼。
    他只能低着头,眼睛只盯着手里的活,拿着小锉刀,把裂口边缘一点一点锉磨,磨了很久,安其拉夫人看得都着急,她恨不得一把将小锉刀夺过来,自己来锉。
    “怎么要这么久啊?”她忍不住抱怨。
    刘嘉笑着说:“不要急呀,就像红酒炖牛尾一样,慢慢炖跟大火煮,味道和口感完全不一样。”
    安其拉夫人不懂金缮,但是她懂炖牛尾,听刘嘉这么说,她明白了。
    然后,张师站起来,出门,再回来,手里拿了一小杯白色的粉末。
    “这是瓷粉吗?”安其拉夫人小声问道,在她的想象中,把瓷粉搅和搅和,像刷墙那样刷在瓷器的裂缝上,它就会好的。
    “是面粉。”刘嘉回答。
    “什么?面粉?”安其拉夫人很难理解,“是用来做蛋糕和面包的那种面粉吗?”
    “是的,面粉非常结实,中国古代曾经用它来垒城墙,连石头都砸不开呢。”
    说话间,张师已经在用面粉和大漆小心地调和成粘稠的灰浆,用小毛笔一点一点将灰浆刷在裂缝上,再小心地用布把多余的擦干。
    全部粘好之后,安其拉夫人简直大失所望。
    什么呀!
    白色的瓷器上,布满了暗灰色的大漆浆,看起来很脏,很难看,不仅没有完好初如,连完好都算不上。
    “唉,我还是说实话吧。”安其拉夫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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