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举牌的年轻女人身旁坐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大概率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买家。
一万法郎的报价出来,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一个起拍价一百法郎的棋盘,到底哪里值一万法郎?
溢价严重,不值得。
拍卖师的眼睛像是挑衅又像诱惑地看着刘嘉:“一万法郎,还有人要加吗?”
“一万法郎一次。”
刘嘉本来还想再多买几样,她对这个棋盘的心理价位是一万五千法郎,于是,她又往上加了一千法郎。
每当她加一次,对方也不急不徐地往上加。
直到超过了一万五千法郎。
刘嘉又不甘心地努力了几次,对方依旧不紧不慢地往上跟,就好像他们的预算无穷无尽。
尽管刘嘉很想再报价,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收手了,这跟玩游戏抽卡一样,就算不能把五星角色抽满战力,也不能放任自己的欲望。
她摇摇头,以示退出这场角逐。
“啪!”随着拍卖师的最终落锤,那副双色棋的最终成交价是两万法郎。
之后又有一些世界各国的小游戏道具被拿上来,它们各有各的奇妙有趣之处,被人陆续拍走。
刘嘉丧了一会儿,又振奋起了精神,此时拿上来的是最后一件拍品,非常的无趣——一副国际象棋,成色非常新。
跟前面那几个随便就是九百多年前的古董一比,新得像个弟弟。
又没有人愿意拍。
眼看着这已经是最后一件拍品,刘嘉想到自己让锦儿收拾出那~~~么大一个房间,说要放今天的战利品,结果,拍回去的东西,一个巴掌就能抓住,实在说不过去啊。
刘嘉举牌,以二百五十法郎的巨款,拍下了那副国际象棋。
好歹,它大!
一手抓不下!
刘嘉在心里默默叹气,与old money斗的任务,果然艰巨,还是让美国那些有矿,在一战时大发战争财的new money与他们一决高下吧。
自己就是个no money!
她的钱还得投入公司扩大再生产,她还想把从顾宗华手里接过来的业务发扬光大,最好成《战争之王》那种水平,尽量在二战开打之前,自己也混成new money。
赚钱尚未成功,老板还需努力啊。
刘嘉没精打采地去办手续,付钱,拿货。
拍卖行的服务非常到位,工作人员笑容可掬地问刘嘉:“您是否需要我们为您送到府上?”
“不用了……”刘嘉把那几件小金饰随手揣进口袋里,再把棋盘夹在胳膊下,准备往外走。
在外面,她看见了那对把她的棋盘买走的男女,开着豪车,嗖,就走了。
临开车前,那个女人还冲她挤了挤眼睛,扔出一个飞吻。
如果刘嘉是个男人,大概会觉得那样的美人做这个动作妩媚且充满诱惑。
可惜刘嘉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一个被她被抢了心头好的女人。
此时在刘嘉眼中,那个女人面目狰狞似魔鬼。
刘嘉在路边愣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笑,超市里排队抢鸡蛋的老太太,在面对抢走最后一盒特价蛋的竞争者时,大概也是这种心态。
开车回家,锦儿开门,她喜笑颜开地向刘嘉报告:“杂物间已经收拾出来了,就算您把庙里的十八罗汉雕像都买回来,也能放得下呢。”
刘嘉随口应了一声,夹着棋盘继续往屋里走。
锦儿好奇地向门外张望:“送货的车什么时候到?”
刘嘉靠坐在沙发上,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一个棋盘,还有一把小金饰:“没有送货车,就这些了。”
锦儿:“……”
棋盘就算平放着,也只能铺占那间屋子的一块地砖面积,屋子里有一百多块地砖呢。
“你不是说,想要买好多大蓬蓬裙,还有……”
“看久了,那些裙子就不好看了,我不喜欢。”刘嘉打断她的话。
锦儿“哦”了一声,笑着说:“小姐品味比寻常人要高许多,当然不是什么都……”
她看见桌上的那些小金饰,突然语塞。
那些不过拇指大小的金饰片上打着人物,可是那些人物即不好看,也不可爱,像个痴肥的胖子。
同样是胖子和鱼的搭配,还是天津卫杨柳青的年画抱鱼娃娃更讨喜可爱。
锦儿不理解,她想问刘嘉,但是看小姐一副很累很烦的样子,也不敢再开口,便默默去厨房,给刘嘉冲咖啡。
刘嘉盯着那些金饰,确实眼熟。
这么难看的画风,绝对不是现代的。
从人物的衣饰来看,也绝对不是欧洲的。
确实与敦煌早期壁画风格一样,但又不是犍陀罗那种遒劲有力的风格。
敦煌……刘嘉揉按着脑袋,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像在黑暗中的一团迷雾,越想要想起来,就越是想不起来。
“别急……别急……”刘嘉深吸一口气,细细地端详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后面是翅膀,一个长着翅膀的小胖孩,站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
刘嘉闭上眼睛,雕塑具体的模样渐渐隐去,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形象,只剩下了那些独特的线条与人物气质……
忽然,她睁开眼睛,想起来了,这种形象,她确实见过,但不是敦煌,而是国内几家大型的博物馆,还有新疆和甘肃的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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