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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从嫁到冯家来,生活富足,丈夫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自家的医馆仁济局生意红火得不行,分店开遍大江南北,全国这药材的价格都要看他们家眼色行事,自从两年前新帝即位,他家门前更是车水马龙,只是她夫妇唯一的儿子,却一直是他二人的一块心病。
    他夫妇二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育,后来丈夫纳了两房小妾,也是不曾有生养,也不晓得吃了多少药,直到二十年前,想是菩萨保佑,陈氏竟诞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天佑。
    这孩子自然被一家人奉若至宝,只是不想六七岁上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冯元凯自己一代名医,自然竭尽一生所学全力救治,后来这孩子命是保住了,但人却变得傻傻憨憨起来,如今也年近二十,智力仍然如六七岁的孩子一般。
    如今他夫妇渐入暮年,不再指望能有生育,偌大家业,将来全靠这孩子继承,你说她怎能不心焦。
    正当她迷迷糊糊似要入睡之时,忽闻得门外丫鬟来报“夫人,侄少爷伴何公子到了,正在南边花厅相候。”
    陈夫人一闻此言,立即清醒了过来,原本疲惫的面上也即刻露出微笑,嘴里念叨着“终于来了。”一边起身,手扶正了一下头上的钗饰,便急急走了出去。
    “姑妈!”陈烟寒先是听见里屋传来一阵环佩撞击之声,接着见婢女将帘打起,便知道是陈夫人出来了,急忙起身迎了上前,何雪松亦起身相随。
    陈烟寒母亲多病,在家时自幼多得这位姑母教养,自从父亲病逝之后,自己远在边疆,母亲那边亦多由这位姑妈照顾,因此陈夫人在他心中亦如半个母亲一般,此刻相见,自然心中欢喜,先前在杏林堂遇到的不快也尽悉抛于脑后。
    “我的儿,你们可来了。”陈夫人先是拖起了烟寒的手,又拖起了何雪松的手,一起放在掌心之中拍了几下,方放开。
    这两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孩子们大了,她也老了。
    一方寒暄过后,三人各自归座,陈夫人望着烟寒,笑着道:“比去年又晒得黑了一些,你年纪也不小了,常年在外孤身一人也不是个道理,我上次去见你母亲,她一心想你回来,话说董家那位小姐也差不多到了婚配之年,你这次去见了人家姑娘没?”
    “那位大小姐,不提也罢,我今日耽搁了这许久才来,就是去把婚退了的。”
    想起今早之事,陈烟寒依旧有些怏怏不乐。
    冯陈氏闻言,面上惊讶之色,过了好一会,才道:“她家虽然遭逢巨变,但毕竟有婚约在先,那姑娘怎么说也是正经人家小姐,怎可轻易退婚?”
    陈烟寒眉头一皱,正欲解释,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男子大声的惊呼“怎么,寒儿,你与那杏林堂的董小姐退婚啦?”
    陈烟寒闻其声,便知晓是这首席御医,天下第一药局仁济局的主人,他的姑父冯元凯来了。
    果然,门帘揭起,一位虽年过五十,但身体健硕,深目高鼻,皮肤依然无一丝皱纹的男子走了进来。
    “姑父!”“冯伯父!”
    陈烟寒与姑母感情深厚,却素来不喜这位姑父,当初陈家危难之际,全靠姑母援手相助,这位姑父却颇不情愿,对陈家母子不冷不热,不想先帝驾崩后,一直不得宠的七皇子,烟寒的姨表兄弟宇文灏明竟会登上大位,他态度这才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陈烟寒母子百般奉承了起来。
    只是不管如何,他究竟是自己的姑父,念在冯陈氏的份上,烟寒对冯元凯还是一直礼数周全的。
    ☆、第七章 康公公有请。。。。。。
    “二位公子快坐下,烟寒,你姑妈这几天天天念叨着你呢,”冯元凯面上的亲切热情让人觉得他对这位侄子的感情丝毫不容质疑,接着他面上又流露出关切之色道:“你方才说的与董小姐的事究竟怎么回事,为何要把婚退了?”冯元凯面上的惊讶似乎远甚于他夫人。
    “那姑娘。”烟寒摇了摇头,便把这两日所见所闻简单说了一遍,只是涉及到楚容的事情则含糊带过。
    冯陈氏听罢,低头沉吟,半晌无语。
    冯元凯却连连跌足叹气:“唉,这杏林堂,原是我医道上的楷模,你看这天底下开医馆的,多少打着杏林的旗号,但真正的杏林堂,便是这老董家经营的,唉,话说我父亲便曾多得这位董姑娘的曾祖父指点,方有仁济局今日成就,老夫实在不忍看杏林堂这数百年的名声在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手里毁了呀。”
    说罢,连连摇头。
    这董家的先祖正是三国时期的名医董奉,他治病救人后,患者都会在其门前种一棵杏树以示回报,久之杏树成林,杏林于是也成了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象征。
    “她何止不懂事而已。”陈烟寒冷笑一声。
    “那姑娘我是打过交道的,她的脾性,我也是知道的,所以后来听你姑母说你们两家有婚约,我心中还颇替焓儿担忧,唉,退了也好,退了也好。”冯元凯嗟叹两声。
    “哦?伯父认识董姑娘?”何雪松不禁问道。
    “这话说来长,”冯元凯端起手中茶盏,抿了一小口那上等的明后龙井,接着道:“自他父亲犯事,杏林堂门下数十家分堂被抄入官,如今她家仅剩这当年御批的老店还留了下来,这块老店上的招牌可是当年太祖爷爷亲笔御赐的,我看她经营不善,担忧这杏林堂的牌子流落他人之手,愿斥重资买下她家这老店,多次与她交涉,不想这姑娘顽固的很,非但不肯卖,还迁怒于我,屡次辱骂老夫,言语之刁钻刻薄实在不像是出自一名门礼教之家的大小姐,她将来若成了我侄媳妇,真不晓得要如何面对,唉,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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