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欲言竟略有些微微发怔的望着那幅画。
只是想想他曾经对自己暗中做过的那些事情,想想今日早对朵翰国公主那张微笑的脸庞还有看到自己时那淡漠的眼神,欲言心中方升起来的那一股温柔又在一瞬间沉了下去。
她轻轻哼了一声。然后绕过画桌,径直来到摆满了书架的里间。
书架上,摆满了她熟悉的书籍。从《神农本草经》到《黄帝内经》,从《伤寒杂病论》。到《针灸甲乙经》,从《本草经集注》到《新修本草》,从《洗冤集录》到《圣济总录》林林总总上百本,她看了半天,方将神农本草,本草纲目等讲述药材的书本取了下来,摆在一张案几上,然后又将那张清风白露丸的药方平平整整的摊了开来。
清半夏,防风,白芍,露兜,当归,党参,茑木,木卷......——,都是温补益气之药,统统没有问题。
清半,防风,白芍,露兜为君,当归,党参,茑木,木卷为臣,看似合情合理,可是为什么就觉得不对呢。
茑木,木卷,欲言看着最末两味不太起眼的药,然后起身取过了案头一本书籍,开始翻阅了起来。
“姐姐,姐姐!”
欲言正看得入神,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
欲言吓了一跳,抬眼却见子浩笑嘻嘻的站立在自己身后。
“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是不是又逃课啦?”欲言佯怒道。
“先生家的羊走丢了,所以就打发我们回来了,姐姐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呀?”子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欲言。
先生家的羊丢了,这样的理由,便可以耽误弟子的学业——欲言心底微微苦笑了一下,倘若,倘若能去翰林世家何府的家塾的话——这个念头在心中方冒了个苗头,便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子浩,我问你,这个方子,是给一位小产后出现偶尔咳嗽的女子服用的,该女子脉象沉稳,气血充足,但脉象之中藏着一股寒气,你能看出这方子有什么不妥么。”欲言忽然发问道。
子浩眨了下眼,然后接过了方子,看来半天。
“都是补血益气怯痰的药,怎么会有问题呢?”
“如果一定要有问题呢?”
子浩闻言,沉默了半晌,然后小声道:“好像最后两味药有点多余。”
欲言不禁点了点头。
子浩见得到了姐姐的首肯,不禁胆子又大了一些,接着又道:“《圣惠方》上说,这茑木若寄生在桑,槲之上,则是一味益补之药,若是寄生在毒木之上,则会吸取毒气,反成了一味毒药,这木卷,这木卷性温和,虽与病症无益,却也无碍。”
子浩这些日子跟着欲言学了些辩证之术,欲言忍不住便想考一考他,原本没指望他能看出端倪,不想竟说得与自己想法这般接近,惊喜之下,面上的神色却是又沉重了起来。
“木卷自然无害,只是《洗冤集》上有写,若是与红糖黄酒同服,性质便会转化为极寒之物,”欲言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竟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所以我要进宫一趟,问一下娘娘素日的饮食,然后再跟娘娘讨一粒清风白露丸。”
她说完这句话,便站了起来,转身就朝外走去。
“姐姐,姐姐。”子浩一脸茫然的望着欲言的背影,喊了几句,欲言却似压根没有听到一般,脚步没有丝毫的迟滞。
只是她刚穿过后门来到杏林堂的后院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自己竟然是糊涂了,这皇宫哪里轮着到她说去就去的,皇后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若要等召见,却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皇后忘记了她了呢。
念及此处,一时间人便是一动不动的定在了原地。
该死的,难道为了见皇后,便是要去求那个阴险歹毒的陈烟寒么。L
ps:实在抱歉,因为严重感冒,断更了好几日,昨天还是身子重得下不了床,今天勉强能动弹一些了,只是血糖又升高了,真是多事之秋啊,大家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与平安健康相比,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若见不见
念及此处,欲言面上登时显得阴晴不定。
自己这般贸然前去找他,又会不会被他误认为自己是在找机会婉转暗示求和之意呢。
只是再一想,身为杏林堂后人,救世济人乃是与生俱来的本份,又怎可因这些私人恩怨违背了初衷呢。
这般一想,欲言便算是说服了自己,面上神色安定了下来,只是人一只脚才踏出大门,又暗叫不对。
今日陈烟寒不是一大早就陪朵翰国一行人去京郊猎场围猎了么。
欲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思来想去,剩下的,只能去找宇文哲明了。
宇文哲明温和,宇文哲明亲切,宇文哲明不似陈烟寒那般阴险狡诈,只是不晓得为何,自己却总是有些怕他。
欲言此刻再无别的选择,只得门口雇了马车,告诉车夫自己要去六王爷的府邸。
马车出了燕归巷,北转御水街,又上了湖滨的官道,沿着官道走了一炷香功夫,突见前方道路上站着一排士兵,将路口严严实实的堵了起来。
“今日有贵宾在虎眠山游玩,这条路封住了,各位请绕道而行!”一个士兵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指挥着让车马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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