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没有害怕,上前两步睨着它,喊道:“福泽。”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那只怪物顿了好久,萦绕在身上的瘴气消散了一点后变得愈发浓郁,不管不顾就朝着宁夏俯冲过来。然而没能近到宁夏的身,它就被困在了阵法之中,怎么挣扎都出不来。
“福泽,这就是村民们说的那个福泽神?”霍南屿看着这只四不像的兽类,感觉怎么也不像是个神的样子。
“嗯。它是一种瑞兽,能够带来祥瑞,算是半个神吧。”就是死得太惨,死后的灵魂也不得解脱,这才在怨气的侵蚀下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恶灵。
恶灵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恐怕记着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报仇。宁夏站在阵法外盯着面目全非的恶灵,感慨地叹了口气。
“那要怎么办呢,一直把它困在这里吗?”霍南屿没有处理这类事的经验,便询问宁夏下一步要怎么做。
“不。”宁夏摇头,目光中带了点怜悯:“这个地方困了它几十年,也该让它得到解脱了。”
何况恶灵处于随时不可控的状态。万一暴动,附近这几个村子住着的人怕是也难以幸免。与其等到那个时候才来挽救,不如现在采取措施。
“我会给它超度,你帮我看着点香烛,注意不要让烛火灭了。”宁夏将背包里带着的香烛拿了出来,围着阵法插了十三根。全都点燃后让霍南屿帮忙看着,而她则握着毛笔写下一道道经文。
并没有用到纸,随着笔尖一笔一划的律动,金色的文字腾空飞跃。一道道经文绕着恶灵围了一圈,像是一兜网将它罩住了。起初恶灵还在挣扎,后来沐浴在经文散发出的金色光芒下渐渐没了动作。
狰狞的面目褪去,它恢复到原本讨喜的样子。外形像是一只鹿,眼眶中的眼珠灵动,睫毛还特别的长。它冲宁夏叫了一声,软绵绵的,而后碎成了光点消失在空中。
“它这是,没了吗?”超度的法事结束,霍南屿望着半空中消散的光点,不禁伸出手去接。没能触碰到光点,却接了一手的雨。
下雨了,细细绵绵的雨滋润了土地,也冲散了笼罩在宁家村的瘴气。宁夏退回到祠堂避雨,轻声道:“不是没了,只是回归了混沌。等到时机合适,兴许是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它又会化出实体重新回到人间。”
神兽的死亡与人不同,人归于地府轮回转世,它们则是归于无边的混沌,待到灵气充裕又会被孕育出来,继续守护着这一方土地。
这场雨下了小半天,等到雨停宁夏跟霍南屿才搭乘着开往火车站的末班车离开宁家村。当天没有火车的班次,最近的班次是明儿上午十点。霍南屿将买好的两张票收捡好,这才跟宁夏去找晚上歇息的宾馆。
之前住过的那家已经被他们拉入了黑名单,多走了半小时的路,他们住进了一家看着更大气点的宾馆,成功订到了两间房。这家宾馆比之前的好太多了,好歹是带有独立卫浴的。经前一遭,霍南屿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好眠地歇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他们准点乘坐开往京市的火车。又经过两天的煎熬,终于回到了熟悉的京市。
霍南屿要先回家换衣服,宁夏没有留他,回来后先进浴室好好洗了洗,而后疯狂地点了一堆外卖。什么烤鱼、炸鸡之类的,一次性吃了个痛快。
安抚了自己的胃,她正想好好睡一觉,就接到了宁泽的电话。宁泽找了她好几次,可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就有点急了。宁夏解释自己出了趟门,当时是在火车上,所以信号不好。
没有多说废话,宁泽站在病房门口,压低声音跟宁夏说出事了。
事情发生在两天前,他跟宁父一起出差,路上被一辆车子撞到了车尾。由于撞得有点严重,宁父当场就昏了过去被送到医院急救,但是这两天一直都没醒。宁泽倒还好,只受了些轻微刮擦,抹点药就好了。
祸不单行,在家里的宁母也倒霉的很。她从二楼下来,结果一不小心扭了脚造成身形不稳,直接从楼梯口摔了下去,就这么摔折了一条腿,现在也在医院住着。
唯一健康的宁泽只得留在医院照顾宁父宁母,他给宁夏打电话也是为了让宁夏知晓这件事,希望她能够到医院看望一下父母。
“好啊,我就过来。”挂断电话后,宁夏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在商业街边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师傅去市医院。
不过半把个小时她就到了医院大厅,按照宁泽给出的病房号到了相应的楼层。才出电梯到走廊,她就一眼看到坐在外边椅子上的宁泽了。宁泽也瞧见了她,等她走近才道宁父的情况不容乐观。
宁夏没有进到病房里,就站在门外观望了一下,眼里没有半分的哀伤与同情,开口道:“带我去见宁太太吧,有些事情早该说清楚了。”
“怎么叫宁太太?”宁泽以为宁夏还在生父母的气,无奈纠正:“要叫妈。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血缘的羁绊是剪不断的。”
“你错了。”宁夏反驳得认真,早在十几年前所谓的羁绊就已经被宁父宁母亲手抛弃了。后面一句她没说出口,反正去见宁母也是要说的,她不想这么短时间内重复两遍。
宁泽只当她在置气,还是领着她去见了宁母。因为科室不同,所以宁母的病房与宁父并不在一起,还要再上去两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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