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专车把四个人送到港口,他们考察租了一艘铁皮的七吨渔船,破破烂烂的,有六个水手,到的时候公司的人还在和他们谈判,因为有热带风暴,船老大坚持不出海,用生硬的普通话说:“现在出去,找死的,风太大,大浪头,我们船小,翻掉可能。”
张秃子跟船老大谈判半天,可算是谈下来了这一艘船。
顾然在一旁看着,摸了摸下巴,这可真是为难哑巴张了,今天这说话的密度,都赶上哑巴张一两年的份额了,也是他自作自受,选了这么个人伪装。
除了吴邪四人,船上还有四个参与考察的,一个教授、一个技术人员、一个工程师,还有一个医生,除此之外,中途还要去永兴岛跟人汇合,然后再转向华光礁。
吴邪的情绪十分兴奋,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出海远航,顾然走到船头看着吴邪,轻轻地说:“去休息吧,保存体力,后面不知道要遇上什么呢。”
吴邪狐疑地看了顾然一眼,又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问道:“顾然,你都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问就跟着过来了,这不像是你的作风。你跟我三叔到底是什么关系?”顾然仅仅和他通了一分钟的电话,甚至连这个什么海洋资源公司的底细都没问,就直接赶来和他汇合了,吴邪绝不相信顾然对此一无所知。
顾然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吴邪这家伙脑子转得这么快,侧耳听了一下四下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在偷听,才说道:“阿宁的话并不可信,道上这么多土夫子,比你有本事的多了去了,没必要找你一个青头来定位墓穴的位置。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你三叔安排的,而阿宁要找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可能和你有关,可能和你三叔有关,总之他们需要让你下墓。”
吴邪看向顾然的眼神有了防备:“你说这是三叔安排的,是什么意思?”
顾然揉了揉脑袋,编瞎话实在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他犹豫一下说:“给你讲一件你三叔没告诉你的事情吧。当年这支考古队,并没有那么简单,据我所知,陈家、齐家、霍家、吴家、张家的人都来了。你现在还会觉得,他们连怎么进墓都不知道,就无功而返了吗?
二十年前,西沙海底墓,跟九门相关的人都出事失踪了,而你三叔是唯一一个幸存者。当然,这只是我听到的传闻,至于他们是死了,还是被人抓走了,我就不知道了。总而言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背后应该有一个很大的谜局,笼罩了整个九门。你三叔这次来查这件事,应当是找到了线索。
只是他是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又是唯一一个幸存者,如果当年真的有问题的话,你三叔不可能不被盯上,他这次出事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后面的事情,只能你来做。在这件事上,你三叔应该不会害你,毕竟这是跟你们吴家都有关系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很多也只是猜测。”
吴邪大吃一惊,顾然所说的这些事情,三叔从未对他提过,“照你原来说的,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单干,那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三叔跟你说的?”
顾然摇摇头,这告诉吴邪也无妨,反正他迟早都是要知道的,“这件事情当年在九门闹得不小,我跟几家都有交情,自然是当时听他们讲的。”
“不是,你今年到底多大啊?”
顾然失笑:“我没有骗你,我活的时间远比你想象中长。非要说的话,我和你爷爷是平辈相交。”
“卧槽!”吴邪大惊,“你他妈的到底是人是鬼啊?”
顾然拉着吴邪的手:“我是人,热的,感觉到了?长生并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以后就知道了。”
吴邪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不去想对面这个长了一张年轻好看的脸的男人是个百年老妖怪,又问:“那你跟过来也是三叔安排的?”
顾然点头:“他让我来保护你。”他又叹了口气,揉了揉吴邪的头发,“某种意义上,我和你是一样的,吴三省想让我陪你走下去,所以他也什么都不会告诉我的。”
吴邪勉强相信了他这个说辞,继续问:“你说的和我们吴家都有关系的事情,是什么?”
顾然摇摇头道:“还不到你该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这个故事太长了,就连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片段。”
顾然没有编出一个谎话骗他,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吴邪,他不能说,这个结果让吴邪好歹心里好受了些,相对于隐瞒,他更讨厌欺骗。
吴邪忽然想起什么,“不对,三叔不是唯一一个幸存者,鲁王宫的那个小哥,哑巴张,我在他们当年的合影上也看到了他。”
顾然像是在回忆什么,表情有些苍凉,久久不语,然后他看了一眼吴邪:“他和你们都不一样。”然后就没有再解释了。
吴邪看出顾然不想跟他说,也就没有再追问。
西沙海底墓副本2
哑巴张啊,顾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到底,哑巴张才是这件事情中的头号悲剧,作为张家人,他有他的使命和责任,他守护着长生的秘密,但却变为九门和组织双方博弈的工具。既可以说张起灵有他的立场,也可以说他没有。
顾然不禁有一个设想,如果他问,哑巴张,你是为了什么,张起灵能得出答案吗?不见得。张家的失魂症让他忘记了太多,也让他成为了九门与组织利用的工具。他守护的东西,没准是他自己都痛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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