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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朗这边话音落下,就见付绵绵脸色一变,神情很是复杂。那双手先是紧紧地攥住了身上的被单,过了两秒复又放了开,她的眼底有着深深的恐惧,最终却像是终于认了命,无力的闭上了眼:“有那么一瞬间……”
    只这么低声说了一句,床上的人就再没了什么动静。
    她余下的话虽然没能说出口,但是路明朗却是心知肚明,有那么一瞬间女人许是觉得,终于能够脱离路伟诚了。他对于自家大哥夫妻二人的相处模式并不想过多评价,不过在他看来对方的反应倒也合理,盼望一个害的你瘫痪的人死并没有错,但问题在于,路伟诚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
    “大嫂你也别太担心,退一万步讲,就算大哥身上落下点什么残疾,也不耽误他养你啊。”路明朗像是终于站累了,说完这句话之后慢悠悠的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去:“我只是有些好奇,大哥在路家老宅整整生活了三十四年,对家里的每一处都无比的熟悉,他怎么就能从三楼摔了下去?”
    他言罢,翘起了二郎腿,一双黑眸微微眯起,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几乎实质化,连带着病房内的空气都凝滞了。
    付绵绵闻言再次睁开了眼,可能是觉得躺在病床上这般看着床尾处的人有些费力,她伸出手摸索着找到了调整病床上下的按钮,等到觉得坐起来的角度足以让自己和男人平等对视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
    她笑得有些讽刺:“听明朗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我?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德行,还能把他怎么样?”
    路明朗挑了挑眉,虽然刚刚赵医生已经明确的告知他付绵绵的那双腿并未见好转,可他还是觉得蹊跷。这会儿面对对方的质问,他也只是摊了摊手,姿势不变的仍那么逼视着病床上的人。
    最终付绵绵在他那迫人的气势中败下了阵来,原主从来就不是一个性格足够坚毅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路伟诚糟蹋成这个样子。是以她避开了男人的视线,抬起手轻轻的摸上了自己的脸颊,语气苦涩:“看看我的脸,你还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路明朗,你也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大哥平日里怎么对我,你一清二楚!他若是昨天夜里不曾对我动手,又怎么会摔了下去!你不如这么想好了,你大哥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对他的恶魔行径的纵容和漠视,才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充满了恨意,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美丽的五官甚至还出现了短暂的扭曲。
    对于她的指责和略显无力的愤怒,路明朗轻笑出声,只见他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西装的皱褶。随后他再次缓步回到了病床前,稍微弯了弯腰,双手撑在床沿上与其平视:“大嫂,我只是想知道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仅此而已。”
    “我的耐心一向不多,这点想来大嫂很清楚。”
    付绵绵当然清楚,原主在刚刚嫁进路家的时候,曾亲眼目睹过路明朗用棒球棒打断了一个人腿,那人则是在地上不断的哀嚎祈求。很明显虽然成功靠着康宁地产脱离了原本上不得台面的职业,但路家人的骨子里还是黑的。那一次,原主拖着刚刚被路伟诚打过的身子,被吓得整整高烧了三天。
    “昨天……”她微微别过了脸,艰难的开了口:“他带我去参加了九州集团董事长举办的晚宴,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喝了很多的酒……之后我们回了家,结果在快要天亮的时候,他却忽然起床把我拽到了地上!”
    “他薅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卧室一路扯到了栏杆那里,不停的扇着我的脸,骂我……骂我biao子。”付绵绵说到这,露出了不堪屈辱的表情:“他将我抵在栏杆上,威胁我说要把我扔下去,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却忽然滑了下去。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爬回到卧室去,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待到我回过头去的时候,栏杆前已经没有了你大哥的影子。”
    之后,病房内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路明朗才再次开了口:“所以大嫂的意思,是大哥他自己不小心才掉下去的?”
    “可是为什么救护车在事发后的整整一个小时才到?”
    提起这个,付绵绵很快便从方才复述事情发生时候的恐惧中挣脱了出来,神情讥诮:“路大董事长是不是忘了路家老宅里的那个不成文的规矩,话又说回来,这个见鬼的‘规矩’还是你大哥自己亲自定下的,不管我发出什么声音,那些佣人只会当做没听见。”
    “我在三楼又哭又喊的有什么用?佣人们只会觉得那是我禁受不住虐待所发出的哀嚎,没有人敢从房间里出来制止路伟诚,哪怕只是冲到他的面前,指着鼻子对他说一句,打人是不对的。”
    路家老宅里不是没有过这种正义人士,但事后不仅同样遭到了路伟诚的殴打,还会被辞退丢了工作。久而久之的,就再也没有人会站出来多管闲事了,眼下能够留在老宅里继续工作的,都成功的把自己变成了聋子和瞎子,不去问、不去看、不去听。
    “我也想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可惜我没有一丁点正常联系外界的途径,这点,难道你也忘了?”
    路明朗一哽,虽然付绵绵那奇异的语气令他有些不舒服,但事实却的确如此。家里的那些佣人一向惧怕路伟诚,是以就算真的听到什么也会假装听不到,生怕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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