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付府接亲这一路上吹拉弹唱, 甚至还会向围观的百姓、孩童扔一些铜钱和糖果, 惹得人群中欢呼阵阵, 倒是平添了许多的热闹。周六公子身着大红色的喜服, 头顶插花帽子, 身姿挺拔的骑着高头大马, 瞧着人模人样的, 还颇有种唬人的气势。
在侍郎府通往付府必经的一条路上,付绵绵带着莺歌和红梅正坐在酒楼三楼的窗边往外张望。眼下这个时间侍郎府的人应该已经到了付府之上, 履行着一堆接亲时候的繁文缛节,在这处隐约能够听到人声阵阵, 期间还夹杂着不甚真切的锣鼓声。
付绵绵仰头感受着落在身上的阳光,忽而开了口:“天气真不错, 昨儿还阴风阵阵、大雨瓢泼的,今日就如此天清气朗, 想来这周六公子和付三小姐也算的上是天作之合了。”
一边的红梅和莺歌听闻此话,只是但笑不语,莺歌还十分周到的替她斟满了茶水:“小姐仔细着,虽然已是初春,可这天儿还是透着些凉意的,瞧热闹不要紧, 可别冲了风回头头疼。”
“知道了。”付绵绵无奈的紧了紧身上的薄披风, 小声的嘟囔着:“两个管家婆。”
莺歌和红梅听到她声音不大的抱怨, 对视了一眼也抿唇双双笑了开来。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包厢,许是因为有热闹可以瞧,这会儿的酒楼里人满为患,不少人选择了紧靠着窗子的位置,就是为了待会儿能冲在吃瓜的第一线。
“刚刚我在楼下近距离看了那侍郎府的六公子一眼,倒也勉强称得上是玉树临风,听说这次他要娶的是一个庶出的小姐?如此这般还真辱没了这位六公子了。”旁边桌的一名不知哪家的小姐细声细气的开了口,与同桌的几个人说道。
付绵绵眉眼微动,同身边的两个丫鬟交换了一番眼神,随后主仆三人便饶有兴致的听起周边的八卦来。
果然,下一秒与那名贵女同桌的男子就摇着折扇回应道:“妇道人家,看事情怎可看表面?周六公子乃是续弦,京中哪个好人家的嫡女会眼巴巴的过去给人做继室?他今日所迎娶的可是付大学士府上的三小姐,就算是庶女,可这家世也足以弥补一二了,更何况我听旁人说,曾经在无意中见过那付三小姐一面,端的是娇俏可人,周六公子说不定还占了大便宜哩!”
未曾想那贵女在听完之后,很是嫌弃的啐了一口:“兄长就只会注意哪家的小姐长得漂亮,你再这般我回头定要告诉嫂嫂去,再让爹娘用家法教训你!”
男子闻言不由得连连告饶,直到最后许出了春林堂的脂粉及想办法搞到锦绣阁的裁缝为其上门量体制衣等诸多条件,这才堪堪让贵女的脸上现了丝丝笑模样。
付绵绵见状,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顾客身上去,听了一圈下来,无非都是一些无聊的揣测。比如周六公子到底是否真的是克妻之命,比如付府那个三小姐会不会也跟前一个一样,不出两年就会断了气,再比如这付大学士和周侍郎成了姻亲究竟代表着什么……
这会儿周边的环境十分嘈杂,每个人都各持观点,一旦辩论起来,那叫一个热闹。
过了没多久,不知谁喊了一声‘来了’,众人便纷纷闭了嘴,皆伸长了脖子向外看去。只见道路的尽头上忽然出现了一抹刺目的红,接着便是喜庆的乐曲声,侍郎府的迎亲队伍顺利接亲归来,就连周六公子的脸上都浮现了几分喜意。
很快,队伍即将行至酒楼之下,付绵绵眯起眼看向了前方的那顶大红花轿。目光在花轿上转了几圈,最终却落在了跟在花轿之后的一个一直低着头的婆子身上。
这粗使婆子乃是之前她留在付府的眼线之一,因着应了付梓妍所求,此番才动用了这个眼线,充当了这段时间二人之间沟通的桥梁。之后她又想了一些办法,使得这婆子成为了付梓妍的陪嫁下人,这样对方便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了这里。
粗使婆子似是有所感觉,略微抬起了眼,两个人的视线刚好在半空中进行了短暂的交汇。期间婆子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完成任务,随即就再次低下头去,恢复了原本规规矩矩的状态。
付绵绵也收回了视线,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肥而不腻的肘子,就要往嘴里塞。
就在这时,外面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慌乱的人声,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叫伴随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最终马儿在酒楼之下发出了响亮的嘶鸣,成功的让她手一抖,那块上好的肉便这么掉在了桌面上。
“啧。”付绵绵垂眸:“真是可惜。”
她说着,面上却不见什么惋惜之色,捏着帕子擦了擦毫无油光的嘴角,之后慢条斯理的向外望去。
当下酒楼下方的街道可以说是一片混乱,周边围观的人群脸色惊慌,因为要躲避那几匹横冲直撞的马而变得七零八落。侍郎府前去接亲的队伍也没有好太多,前方举着红色喜牌的家丁以及乐师们也被吓的面色苍白,后面抬着花轿的轿夫都下意识的把花轿放在了地上,至于那些从付府跟出来的陪嫁则是将花轿团团围了住,护着轿子里付梓妍的安危。
“哪个不长眼的敢拦了小爷我的路!”周六公子脸色剧变,有些气急败坏的喝道,任谁在大喜之日遇到这种蛮横拦路之人,也不会有多高兴。
原本紧跟在他身边的家丁得了主子的命令,急忙拔腿往前跑去,待到看到挡在最前方那个仿若杀神一般的男人后,直接被吓得双膝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紧接着他一边回头一边飞快的跑回了周六公子身边,磕磕巴巴的道:“公……公子……不好了!对方好像是……好像是付府的大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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