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付绵绵此时已经弯下了腰专注的看着那具半腐烂的尸首,耸了耸肩回应道。
???
顾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这次没要银子,之前就算尉迟王府的人没有到青河县城送信,我也是打算入京的。顾县尉或许听说过我的夫君姓柳,多年前就来了京城赶考,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付绵绵平静的叙述着,俏丽的脸蛋上没有半点波澜,就好像在说的事与自己不相干一般。
“我就想着,进京来找一找,顺便同他和离。没想到啊……他这些年竟还官运亨通,一路做到了正五品。”
听到这里,顾轩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发闷,思索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开了口:“可是早些时候在王府门前遇到的那位柳少监?如此……也好,你对他颇有恩情,想来他也定不会负了你。”
对此,付绵绵讥讽的笑了笑:“我来这里是与他和离来的,他负不负我,与我何干?”
“原本以为他只是个九品芝麻官,眼下倒是棘手了不少,我便以此同世子妃做了交换。”付绵绵说到这时顿了顿,之后接着道:“所以这回我算是做白工,至于顾县尉你……我只能许你一千两白银的报酬,你要是不想淌这趟浑水的话,回头我便和世子妃说一声,你且先返回青河县吧。”
“咳咳……”顾轩像是在掩盖什么一般的侧过头干咳了两声,勉强按压住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丝丝窃喜,转而把目光放在了棺材里:“所以这位小公子的真正死因究竟是什么?”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但是专注验尸的付绵绵并未发现,只是指了指尸首那已经开始溃烂的四肢:“手腕、脚腕处皆发现了与尉迟允相同的束缚痕迹,他也的确是因胸口的伤处而亡,且同样丢失了心脏及肋骨。”
顾轩呼吸一滞,这未免过于巧合了些。
“尉迟小世子与两月前死在青河县,按照时间上推算,这位尚书府的小公子乃是命丧于月前,这其中可是间隔了一个来月。”他面色沉重的分析着:“不过索恒和于员外等人都已经死了,尸体咱们也是亲自验过,又怎能来京继续犯案?”
“难不成……”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对面的人,余下的话虽未出口,但是二人却都心知肚明。
索恒临死前不止一次的交代过一切都是受了于员外的指使,也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京中贵人,看来这两名孩童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总不会是鬼魂索命。”付绵绵嗤笑一声,小心翼翼的翻开了死者胸前的伤处:“虽然两名死者的死因及一些重要细节都一致,但这其中还是有分别的,比如之前的尉迟允乃是索恒用了勾魂刀剖心取的肋骨,而这名杨小公子,凶手则是用了普通的尖利短刀或者匕首。”
“你瞧,伤处平滑,肋骨上的断口也无特殊痕迹。”说完之后,她总结道:“这两起凶案确有关联,但绝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从杨小公子的伤口走向来看,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可索恒却是个实打实的右撇子。”
顾轩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在青河县查尉迟允身亡之时,二人曾经的推测:赎罪。
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尉迟王府和尚书府,除却地位同样尊崇以外,那说是八竿子打不着也不为过。尉迟老王爷和杨尚书在朝中并非同一脉,各种政治立场互相之间也多有冲突,得罪同一人的几率似乎并不大,着实有些说不通。
“尸首是在何处发现的?”顾轩又问。
付绵绵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纸,抖落开来瞄了两眼:“这是方才杨二夫人塞给我的,说是刑部仵作及捕快在案发之后所写的记录。验尸记录倒是没什么好看的,捕快的倒是有点意思。”
顾轩听到这话,凑到了她的身边也跟着垂眸看了看,紧接着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竟是在京郊外的乱葬岗里找到的?”
不同于尉迟允那保持完好的受害现场,杨小公子干脆就没有,这样看来此番动手之人要比索恒经验丰富。没了案发现场,没了束缚过受害者绳索这类的物证,凶器又是平平无奇的刀具,线索似乎‘啪’的一下就断了。
“还有更绝望的,现在杨小公子身上穿着的乃是崭新的衣裳,受害时的那套因着杨二夫人怕睹物思人,在刑部的仵作验完尸后,直接一把火给烧了。”说到这,付绵绵直接被气笑了,那夫妇俩只当查案是留个身子就行的,其他的竟全然不顾了。
“草率了……”她撇嘴嘟囔着,总觉得自己这遭吃了亏,不过事到如今,总得想办法继续查下去。
收回了思绪,将尸体安置妥当后,二人先后走出了厢房。
正在院中坐立不安的杨二公子夫妇急忙迎上前来,满脸期待的问道:“付仵作,如何?可找到凶手了?”
付绵绵只是歉意的冲着二人拱了拱手,旋即快步走到了院门外,冲着尉迟世子妃福了福身:“草民还需要四名身手上佳的护卫。”
“护卫?你要去何处?”世子妃不解的轻蹙眉头。
“京郊乱葬岗。”
第209章 名冠京城女仵作(20)
马蹄声在京城通往京郊的官路上响起, 带起一阵又一阵的浓烟,惹得来往的行人都纷纷侧目。
付绵绵和顾轩骑着马走在最前面,顾轩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那四个尉迟王府给过来的护卫, 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四人身上有煞气, 佩刀也不是平常民用的,怕是军营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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