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心里苦啊,余大爷问起来,又不好意思说连夕自作主张。
只得打了个哈哈。
说什么在入派之前,不是都得送画上去么,他们就想瞧瞧七公子的画。
余大爷哼哼两声,“真是什么师父教出什么徒弟来,七公子的画早些在诗会都被三大派认可了,如今你们还想让他当面画,难不成是怕他画个画还找帮手不成?”
崔二脸上阵红阵白,喏喏道:“弟子知错了……”
说完,悄悄地瞪了连夕一眼。
余大爷也没在这么多人面前纠着他不放,“那你瞧瞧这画如何?”
崔二一眼就被上面的颜色给吸引了,也是觉得这景挺眼熟。
余大爷道:“福山湖。”
崔二恍然,“漂亮,有烟火气,让人心向往之……”
余大爷道:“那你觉得,他与你谁画得好。”
崔二笑道:“三师伯说笑了。”
他在于派排名都沾不上边,更别说与传说中的七公子比了。
连夕忍不住道:“我倒是觉得,这画与我师兄画的还差些。”
余大爷微微笑,“何以见得?”
“讨巧罢了!我师兄功底深厚,三岁学画至今也有二十五载了,岂是他能比的。”
秦贞呵呵。
他承认自己画得不太好,但是被这么不分清黄皂的诋毁,他就有点不高兴了。
正要开口,就听崔二道:“休得胡言,小心你这事我回头告诉师父,看他老人家怎么罚你。”
连夕缩了缩脖子低头继续画画去了。
崔二道:“听闻今日七公子与师弟一起比画,不知七公子是哪位?”
王福礼伸手推了秦贞一把。
崔二:“……”
人不可貌相。
秦贞得确是长得有点不符合艺术家的形象,尤其是这年头人家都长得仙风道骨的,就他像个门神似的,又高又壮。
没错,先前他是又高又胖,经过这段时间的减肥啊,运动啊,总之肥肉是不太多了,但是看起来还是一个顶人一个半。
秦贞笑道:“崔师兄好!”
崔二感慨了一会道:“七公子可真年轻啊!”
看起来比他家小师弟还小两岁呢。
余大爷手里这画不管是讨巧不讨巧,功力绝对看得出来。
不像秦贞这种十来岁的少年能画出来的,他们家小师弟连夕就是例子。
连夕画的速度不快。
秦贞的画被人拿着研究半天了,他才堪堪画完。
虽说也用了彩色,可跟秦贞的一比,颜色就有点寡淡。
请来的四位评判中,就有两位是连夕的师长,这画给评得有点儿……
余大爷做为师伯,毫不客气地开口:“不用我多说,大家应该能看出来,谁胜谁负了,谁优谁劣了吧,其实吧,讨不讨巧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人先生共呜。”
同样是画夏景,可秦贞的夏景,让人一眼就觉得亲切。
连夕这荷花虽说挑不出毛病,与秦贞这种“落日余辉、岁月静好”的景色就差了些思想了。
曲先生道:“早就听闻七公子年纪轻轻,画技与思想却不俗,有幸见过七公子前面的画,如今见这一幅才知道,还是老朽肤浅了,公子这画正如题字所书,岁月静好,不管是老朽,还是余大师,怕是这都是咱们这个年纪所追求与向往的。”
秦贞:“……”
崔二笑道:“话都让两位师长说完了,我就简单说一下吧……”
王福礼听得晕晕乎乎。
崔二是从画技与画风上讲的。
也从秦贞这画的切入点讲了讲,最后道:“我想着若是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纸张,怕是七公子这画会一幅绝美的福山湖盛景了。”
秦贞笑道:“不瞒崔师兄,起初是想画夕阳下的福山湖,可惜一提笔就发现,不管是时间还是纸张,甚至今日的笔墨,都不允许有太大的篇幅,是以,只好改变策略了。”
崔二道:“不知道这画,能否……”
“哎,做什么,老夫等七公子给我画画已经很久了,今日这画不管说什么,先得紧着老夫。”
余大爷说完,就要把画卷起来带走。
连夕已经快哭了,明明请来的评判都是自家人,结果却全一边倒了。
秦贞和连夕比画这事传得特别快。
他们还没回到客栈,就已经传开了。
柳三几人本来听说两人今日在福升楼比起来了,还等着看好戏呢,不料连夕败得一塌糊涂。
柳三翻着手里的书若有所思。
秦家的情况他们都知道,秦贞是秦家那位体弱多病,大夫都说活不过二十岁的秦二爷的儿子。
他不记得秦二爷,但是他父母记得。
常年在家里不见出门,月月请大夫,这事整个镇子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大家甚至每过一个年还会帮他数着日子。
秦家在他们镇子上也就是平常人家,秦二爷和秦老爷子、老太太是早些年离开的,秦大爷一家离开的时间倒是不长。
秦家也就是普通人家,比起柳家可能会好些,但是比起王福礼家,那还差了不少。
连夕是于派胡七爷的小弟子,自小由名师教导,学的就是于派的画。
他实在想不通,连夕的画居然拼不过秦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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