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没明说,但老夫人听的明白,她素来自视甚高,又气量狭小,自然也不会认为无双能翻出自己的五指山。
“且赵妈妈跑了,如果不是心虚,为何要跑?”
若说是办砸了差事,完全不用跑,大不了就是认错受罚便是,只可能是有大干系大利益,才敢斗胆干出这样的事。
老夫人想了想觉得也对,她之所以会突发奇想说出方才那些话,是因为基于对太姨娘性格了解,可前提是赵妈妈跑了。
她跑了,只可能是东西被她卷跑了。
“也多亏有你在我身边,为我排忧解难,不像你那个短视的娘,和你那没出息的爹。”老夫人拉着郿无暇的手有些感叹道。
郿无暇低着头,做赧然之态,又替父母说话。
“母亲虽不聪明,但操持中馈兢兢业业,父亲在武上面确实弱了些,但爹文才不错,只是基于身上有爵位,不然下场应试指不定也能拿个状元。”
“亏得你还给他们说话,罢了罢了,我也不做那挑拨离间的刻薄人。不说他们了,你陪着累了一路,方才又忙着到处安排,若是累了,就先回屋歇着。”
“孙女不累,还是祖母您先歇一会儿,方才路上受了场惊,来了也不让您老安身,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您先睡一会,其他事交给孙女便是。”
流珠刚巧从外面进来,见大姑娘服侍老夫人进里屋躺下,又是脱鞋,又是掖被,心里不禁感叹一句:也不怪大姑娘受老夫人的宠爱。
正房这边的动静,东厢自然不会落下。
白露因为是无双的贴身丫鬟,之前跟来的下人都被叫去了,唯独她逃过一劫,这让她又是忐忑,又是松了口气。
碍于心虚,她就找了个借口躲回自己屋子没露面,没有碍事白露,小红和梅芳两人都竖着耳朵在东厢里偷听,当然也没忘偷看。
见人都去找赵妈妈了,一直也没见动静来找姑娘,两人都松了口气,也把这事告诉了里间装睡的无双。
“别放松警惕,都放机灵点,这事一时半会不会消停,赵妈妈在京里还有家人,若是找回京里,见赵妈妈的家人还在,指不定她们就要怀疑上别人。”
梅芳:“那、那怎么、办?”
“有赵妈妈失踪在,不是有十足把握,她们不会与我撕破脸皮,她们对我还有所求,所以我才让你们都放机灵点,她们若是怀疑了,会来试探我身边的人。”
无双一直担心的是怕太姨娘的遗体被骚扰,如今丧事办了,人也下葬了,除非大房一家人打算跟她撕破脸皮,不然她们不敢动太姨娘的坟。
至于她自己?
她从没担心过,郿无暇还惦记着她的婚事,再多的银子能比得上一个能让郿家翻身的王妃之位?
在没拿到她的婚事之前,就算她那个向来刻薄的祖母怀疑她想对付她,郿无暇也会在前面拦着。
因为长姐从来是聪明人啊。
无双自认自己不如之‘长姐’聪明,但她了解‘长姐’,前世她境遇凄凉,却又无力回天,可没少琢磨这个致使自己如此境遇的人。
“姑娘还是要提防她们搜您的箱笼或是屋子。”小红犹豫了下,提醒道。
无双笑道:“放心,东西我已经藏好了,藏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见无双说得如此自信,小红也没有再多问,这丫头向来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就如同无双所预料。
派回京的人在回去后,发现赵妈妈的家人还在府里,宛如无事人一样,这个结果让整件事都扑朔迷离了起来。
他们把赵妈妈的家人都看管了起来,又把消息传到庄子,因为路不好走,第二天一大早才到,这消息让郿老夫人不禁怀疑起其他人。
由于太姨娘的缘故,首先被怀疑的就是无双。
之前那些跟来的下人又被一个个叫到正房问话,其中就包括白露这个无双的贴身大丫鬟。
白露战战兢兢。也是她心虚,她碍于是无双的大丫鬟,又私下和赵妈妈有所勾结,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
她知道赵妈妈这趟来是奉老夫人的命,来拿太姨娘手里二房的家产,可东西没拿到,太姨娘就死了。赵妈妈狗急跳墙那两日,她也跟着胆战心惊,本想找赵妈妈示好,谁知赵妈妈不见她,而她又发现陈婆子和钱四都躲着赵妈妈。
白露并不蠢,自然明白陈婆子和钱四躲着赵妈妈的含义。怕被牵连,她也不敢再去找赵妈妈了,成天就躲在自己屋子。
等得知赵妈妈失踪后,白露更是觉得要大祸临头,她知道老夫人迟早会问到她头上,谁叫她当初看中赵妈妈和赵管事在侯府里的地位,故意勾搭上了他们的大儿子赵顺,两者关系在主子跟前是过了明路的,赵妈妈若是遭殃了,她自然也跑不了。
白露本以为老夫人会问她赵妈妈的相关事情,谁知竟问的是三姑娘。
搁在往常,白露是看不中三姑娘的,可她现在危在旦夕,三姑娘就成了她最后的庇护。
因此,她一句添油加醋、给无双找茬的话都没有说,反而十分老实地都如实说了。说三姑娘这几日一直很安分,除了按规矩给太姨娘守灵送葬,平时都是关在屋里,外面的事也不太关注。
郿无暇又着重问了她们来的第一天,也就是太姨娘死的那个晚上,无双的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