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燕兰庭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走到花园附近就没了踪影。
他四处找不到人,正着急,居然碰见了从花园过来的江袖。
“你怎么在这?”两人同时开口问对方。
云息:“我出来找燕大人。”
江袖:“我刚把药方给岑姑娘,正准备回去找你。”
云息:“正好,陪我一块找人吧。”
江袖就这么被云息抓了壮丁。
两人把附近找了个遍,却始终没看见燕兰庭的踪影,正商量着要不要回去找燕兰庭的护卫问一问,云息突然想起什么,问江袖:“你是在哪把药方给岑姑娘的?”
江袖一愣,转身快步朝花园那条隐秘的小路走去。
两人在小路上绕过一个弯,就看见他们找了大半天的燕兰庭此刻正单膝跪在岑鲸面前,一只手里拿着江袖刚刚给岑鲸的药膏盒,一只手手指沾着药膏,往岑鲸颈侧的蚊子包上抹。
而岑鲸则还坐在之前那块大石头上,微微仰着下巴方便燕兰庭替她涂药。
闷热的夏风轻轻拂过茂密的枝叶,没有带来丝毫的凉意,但却带来了燕兰庭同岑鲸说话的声音——
“皇帝下旨,让岑奕今年年末回京述职,我能识出你的身份,他说不定也能,若是叫他知道你死而复生,恐怕……”
燕兰庭突然顿住,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
燕兰庭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云息和江袖俩二傻子似的,直愣愣地戳在他方才来的小路上。
第29章 “燕兰庭。”
江袖离开后,岑鲸又在原地坐了片刻。
头顶的枝叶随夏风轻晃,从枝叶缝隙间落下的斑驳光影也随之轻摇慢摆,在岑鲸的裙摆上织出一片绚烂的纹样。
岑鲸扶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沉沉的鸦青色。
她扭过头,朝着树影外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是她熟悉的燕兰庭,便又扶着墙,坐了回去。
“你也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吗?”岑鲸挥了挥手中的药方与药膏盒。
岑鲸随口一问,结果燕兰庭真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岑鲸,还给这份礼物定了个名目:“乔迁礼。”
岑鲸接到手中,发现是一个木头做的小圆球,圆球表面只有两条十字交错的细缝。
岑鲸换着角度各种拧,就是拧不开,她抬头问燕兰庭:“有机关?”
燕兰庭:“有。”
岑鲸在现代的时候看过不少有关puzzle的解密视频,因此一拿到这种看不见内部机关,需要一定步骤才能打开的物体,她第一反应就是把东西放到耳朵边,摇一摇。
果然能听见里面传来什么东西碰撞的动静,应该是可以活动的零件在响,可响得一点规律也没有,导致岑鲸无法根据声音来判断内部结构。
岑鲸一秒放弃:“你就不能给我挑个省事点的礼物吗。”
她边说,边从腰间取下一只香囊。
香囊是她从青州带来的,里头塞了据说能驱蚊虫的草药,但鉴于自己小臂上的蚊子包,岑鲸猜测这里头的草药放置太久,多半已经没效了,索性把草药都倒出来,再将圆滚滚的小木球塞进去,免得揣袖子里,什么时候弄掉了都不知道。
小小的香囊被木球撑变了形,岑鲸盯着可怜的香囊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等宴席散后,让自己院里的丫鬟给她打个络子,专门用来装木球。
燕兰庭看着岑鲸把装了木球的香囊系回腰间,一如既往的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那是别人,岑鲸系好香囊,抬头对上燕兰庭转向自己的视线,一下子就看出燕兰庭的状态发生了变化。
变得比刚刚……不对,是变得比过去每一次见到她都要轻松,就像是……终于达成了什么心愿。
岑鲸下意识握紧装着圆球的小香囊,怀疑燕兰庭在木头圆球里面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岑鲸来不及思考会是什么,就听见燕兰庭告诉她:“白家这次新买的丫鬟里面有个叫‘听风’的,你若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又不在书院联系不上乌婆婆,就只管同她说。”
“好。”岑鲸感觉颈侧有些痒,还以为是发丝撩到了皮肤,抬手挠了一下:“给你添麻烦了。”
要不是因为意外,在书院被挟持,她本还能默默无闻地在书院里待着,就算燕兰庭想为她做什么,也无需像现在这样费心,处处为她安排。
燕兰庭不爱听岑鲸这么说,于是他问岑鲸:“当初你为我谋划,也会觉得麻烦吗?”
岑鲸明白燕兰庭的意思,笑着说:“举手之劳,哪里算得上麻烦。”
燕兰庭没有把岑鲸的话默认成自己的回复,而是认认真真地回答她:“对我来说也是一样,举手之劳,不算麻烦。”
燕兰庭的认真,让岑鲸笑容渐淡,想到自己的死可能对燕兰庭造成了什么影响,她突然开口唤了一声燕兰庭的字:“明煦。”
问:“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燕兰庭听见岑鲸那么问他,眼底轻轻一松,向来不怎么笑的脸上居然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不会问。”
岑鲸长叹:“本来是不想问的,可如今又觉得自己应该问一问。”
燕兰庭笑着:“我现在很好。”
能又一次见到她,再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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