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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本以为燕兰庭的出现会让这场聚会提前结束,却不想燕兰庭很能放得下架子,虽然还是不爱笑,但亲和的态度跟在书院截然不同,让白春毅和赵小公子先是受宠若惊,慢慢适应之后话便越发多了起来。
    岑鲸倒还是那副不爱说话的模样,甚至比平时还要沉默,像是有什么心事。可赵姑娘瞧着,竟觉得无论是陵阳县主还是江袖和白秋姝,都不曾无视她,但凡有她开口的时候,一个个无论和谁在聊什么,都会下意识停下声听她说。
    大家一块在玉蝶楼吃喝说笑待了许久,直到外头传来耍百戏的动静,白秋姝说想要去看看,他们才起身下楼到街上玩儿。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白秋姝知道岑鲸经不起折腾,索性拉着江袖和赵姑娘到处跑。
    陵阳县主紧紧地挽着岑鲸的手臂,说什么都要赖在岑鲸身边,可后来她发现岑鲸有些心不在焉,多次吸引岑鲸的注意力都以失败告终后,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主动去把后头的燕兰庭叫了过来。
    陵阳是这么对燕兰庭说的:“我知道我没你聪明,遇上什么事儿也都是吞舟哥哥和阿鲸替我收拾烂摊子,我帮不了她,但我不会拦着别人帮她。”
    就这么的,燕兰庭被陵阳不情不愿地推到了岑鲸身边。
    岑鲸看到这一幕非常惊讶,还是燕兰庭转述了陵阳的话,她才笑道:“陵阳懂事了。”
    燕兰庭:“所以你愿意和我说说吗?到底遇见了什么烦心事,一晚上都魂不守舍的。”
    岑鲸无意识地摸着一直被她随身携带的小木球,沉默半晌,才说:“我方才在浊竹酒馆,看到阿奕了。”
    岑鲸:“你知道阿奕他……”
    他还恨我吗?
    岑鲸问不出口,因为她想不出肯定以外的答案,不然呢,杀父之仇又不是旁的,怎么可能说不恨就不恨。
    但是叶锦黛说岑奕想跟她和好,难道系统的判定也会出现失误吗?
    岑鲸回头看了眼江袖和云息,换了个问题:“白家乔迁宴那日,你说如果让阿奕知道我死而复生,他恐怕会什么?”
    燕兰庭早已忘了自己当日所说的话,但要根据他对岑奕的了解,推测出后半句并不难:“他恐怕会把你带走。”
    又是一阵沉默后,岑鲸轻声感慨:“竟不是要杀了我吗?”
    燕兰庭斟酌着:“他或许,从未想过要杀你。”
    岑鲸看向燕兰庭:“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死之后,他很难过。”燕兰庭对那样的难过感同身受,于是他问岑鲸:“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岑鲸摇头:“没有误会,当年……”
    岑鲸停顿了许久。
    “当年阿奕的父亲在朝中所扮演的角色和后来的我一样,都是太子的眼中钉,不同的是那会儿先帝正当盛年,对太子并无厌弃之心,甚至称得上溺爱……”
    所以当太子犯下大错,先帝虽然罚了他,却也将一应知晓内情的人贬黜京外,继而灭口,好保全皇室的颜面和太子的声誉。
    岑奕的父亲为民请命揭发太子的罪行,自然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领命动手之人便是岑吞舟,因为按照剧情,岑吞舟就是这么一个为了对先帝表忠心而不择手段的人,哪怕昧着良心枉杀无辜,她也必须要动手。
    岑吞舟不是没有迟疑过,可当时的她刚穿越没几年,原身父母早已亡故,岑家上下各个极品,因此这个世界在她眼中全然就是反派系统所说的一本书,用书中的纸片人换她现实世界中父母姐姐的健康平安,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然而当鲜血喷涌,她还是懵了,接着岑奕的母亲推门,撞见了她杀人的一幕。
    岑奕的母亲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女性,太子的罪证就是百姓借着她去寺庙上香的机会给她的,她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可还是想要为百姓讨一个公道,便把证据给了自己的丈夫。
    所以在亲眼看见自己的丈夫因那些罪证而死后,她竟也不喊人来抓岑吞舟,而是悲痛欲绝撞柱而亡。
    岑吞舟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近乎落荒而逃。
    因为根本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所以她没有马上回京复命,而是每天都偷偷往沈家跑。
    从尸体被发现,到沈家人从京城赶来处理后事,再到沈家人回京,岑吞舟一直在暗中盯着,她发现被她害死的那对夫妻的孩子病了,可沈家人似乎并不在意那个孩子,于是偷偷把孩子抱走去看大夫,开了药后又抱回来,每天煮药,趁没人给小家伙灌下去。
    可小家伙的病越来越重,眼看着沈家人改走水路,一旦上了船自己不好再跟,小家伙怕是要病死在半路上,于是她咬咬牙把那孩子偷了出来。
    那孩子病得凶险,痊愈后什么都忘了,岑吞舟说什么他便信什么,于是岑吞舟思量再三,决定把他留在身边当成弟弟来养,还给他取了名字叫岑奕,对外说是出京办差路上捡的。
    岑吞舟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把孩子留下,可能是觉得这孩子已经因为自己失去了父母,不希望他再受寄人篱下的苦,又或者……她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点。
    许多年前的旧事,燕兰庭也是第一次了解得这么清楚。
    他知道多半无用,可还是尝试着劝慰岑鲸:“就算没有你,岑奕的父母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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