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别的日子原来越近,岑奕的话也越来越少,并频繁在岑鲸面前提到“我不放心”四个字。
岑鲸:“京城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岑奕:“可那日在月华寺,若非我及时赶到……”你已经死了。
岑奕没办法把那个字说出口,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百无禁忌的少年,如今也有了忌讳的字眼。
岑鲸还想说什么,突然挽霜从外头跑进来,说是外头来了位书院的女先生,专门来找她的。
岑鲸纳闷,及时躲到屋外的岑奕则啧了一声,不满自己和岑鲸独处的时间被打扰,满脸不爽。
岑鲸换了衣服去见那位女先生。
女先生在书院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女扮男装中的举人,被请去书院后本是在寻常班级教书,却意外展现了教书的才能,被一步步升到了甲字班。
女先生话音温婉,举止利落,三两句就跟岑鲸阐明了由赵老先生起头的炫耀行为,并道明自己的来意,直白地表示自己不甘落于人后,所以仗着自己的性别优势,光明正大来给岑鲸进行辅导。
岑鲸试图婉拒:“……这也太麻烦你了。”
女先生笑靥如花:“不麻烦,抓紧吧,我一个半时辰后还有课得赶回去,可不能耽误了。”
岑鲸:“……”
你们甲字班的先生,好胜心这么重的吗?
第66章 这待遇传出去,岑鲸的风头……
岑鲸被迫卷入甲字班先生们的斗争中,被女先生拉着,一对一上了快半个时辰的课。
课后女先生离开白府赶回书院,岑鲸则回了自在居。
岑奕还在,岑鲸让挽霜去厨房给自己找点热的吃食,挽霜一走他就从窗户那翻了进来,当着岑鲸的面埋怨萧卿颜:“你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歇一歇怎么了,殿下为什么非要勉强你?”
岑鲸吃了块桌上的点心,点心放久了有些冷,她佐上热茶水咽下,稍微垫了垫肚子:“殿下的想法,不难理解。”
岑奕竖起耳朵听岑鲸讲,倒是跟以前听岑吞舟讲话的态度一模一样。
岑鲸:“越是懒散度日,能拢在手心里的东西就越少,且谁也不能保证会一直有人护着我,做我的靠山,所以比起不停给我庇护,她自是更希望我能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在自己手中。”
与其把安稳放在别人手上,不如自己来捍卫这份安稳,靠山靠水都不如靠自己,倒也符合萧卿颜一贯的作风。
岑奕本想说“怎么不能保证,我又不是死的”,可一想到自己没几日便要离京,此后鞭长莫及,又谈何“护佑”。
这么一想,萧卿颜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岑奕不甘心极了,要不是岑鲸身体不好经不起长途跋涉,他真想捎带上岑鲸一块走。
可惜眼下他无力改变局面,只能对岑鲸说:“你好好养身子,等你养好了,我就来带你走,把你放我身边,谁也欺负不了你。”
去边境啊,岑鲸想了想,若是能去一趟倒也挺好,她想见见恭王妃,恭王妃当年也必然听说了她的死讯,如今信件往来频繁,恭王妃多半以为她当初是诈死,而不是联想到借尸还魂,要真见上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岑奕说完又想到:“或者等处理完西耀之事,我就想办法回京,当初是燕兰庭把我弄出去的,我再叫他把我弄回来。”
至于怎么“叫”,岑奕没打算跟岑鲸展开细讲。
岑鲸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岑奕,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于是提醒:“你好好同他说,可别再掐他脖子了。”
岑奕:“他若识相些,我自然不会动他。”
岑鲸笑着喝了一口热茶,初春的暖阳照得屋里很暖和,岑奕沉默片刻,唤道:“哥。”
岑鲸放下茶杯:“嗯?”
岑奕旧事重提:“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真的要和燕兰庭成婚吗?”
岑奕反对这门婚事也不单单是因为他不喜欢燕兰庭,更因为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兄长,会有嫁给别人当妻子的一天。
太离谱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岑鲸虽然把岑奕留的纸条毁尸灭迹,可还是耐不住岑奕三不五时地来跟她确认,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给燕兰庭。
起初岑鲸还挺不好意思,颇有些当着自家小孩的面老牛吃嫩草的心虚感。
后来岑奕问得多了,岑鲸的脸皮也就厚了,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给予回复:“嗯。”
就像萧卿颜评价的那样,岑奕在外头无论多凶悍,面对养大自己的岑鲸,总是会收起自己的利爪獠牙。
所以当岑鲸又一次给他肯定的回答,他的反应并不怎么激烈,就是变得蔫蔫的,估计还是接受不了。
岑鲸半点没有要因为岑奕而退让的意思,她已经舍弃过燕兰庭一回了,所以这次她无论如何都想要再坚持一下。
至于弟弟的心情,嗐,年轻人总要受点挫折的,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岑鲸抬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
转眼二月下旬,岑奕率兵离京,岑鲸起了个大早,偷偷跑到城外去送他。
为了不让白家人知道,岑鲸故技重施,借口到玉蝶楼,把挽霜丢下等她,再从玉蝶楼后门乘马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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