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轩抱着双臂,斜睨着他,用以前对方曾经用过的阴阳怪气回击道:“啧,怎么突然开始怜香惜玉了?”
“我就怜了,惜了,管得着吗?”程衍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叶庭轩见他这模样,正色问道:“你真的喜欢苏姑娘?”
“哪儿跟哪儿啊!”程衍怕他当真,赶紧否认,“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种。方才经过教练场,恰好撞见了,能不管吗?你们心也够狠,让人家一个姑娘和一群大老爷们一起训练,这要换了是嫣儿,你舍得?”
“要是嫣儿愿意,不舍得也得舍得。”
程衍嗤笑:“你就吹吧。”
“苏姑娘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别瞎担心了。”叶庭轩正色道,“既是人家的选择,就别从自己角度去思考问题,别总想着管这管那,最重要的是支持。”
程衍一脸意外地看着他,手背在他胸口打了一下:“跟公主相处的心得?”
“唔。”叶庭轩绷着脸,嘴上没有否认,还很嚣张地问,“学到了吗?”
程衍做了个鄙夷的表情:“你先跟人表白心迹再来跟我说教吧!”
说到这里,叶庭轩的表情露出几分失落。
“怎么,这不难吧?不过是否定过去的自己,堂堂男子汉还在意这点颜面?”
叶庭轩摇摇头:“不是,你不懂。是我觉得臻儿她……现在未必还喜欢我。”
“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有没有根据?”
“何需根据,我自己就能感觉出来。”
“要不要测一测?”
“如何测?”
程衍四下张望,突然从旁边揪了朵花给他:“喏,这个,第一片,她喜欢你,第二片,她不喜欢你,看最后剩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庭轩捏开下巴,把花塞进嘴里。
“呸呸呸,叶子昂,我真心真意为你出主意,你竟如此对我!”
俩人嬉闹着,唐臻帮苏之湄处理好膝盖的伤口,一起出来,搭眼就看到这一幕。
苏之湄见程衍吐出一朵花瓣,满脸不可置信:“程师爷,你现在饿得都吃花了吗?”
程衍:“……”
完了,又得被这丫头记住了!
几人开怀笑了片刻,唐臻叮嘱苏之湄好好养伤口,下午不许再去训练,便与叶庭轩和程衍一起去找王知县,并叫来了选定好的胥吏前来旁听。
王知县得知招募衙役和开办社学的事都是公主出的钱,连连作揖:“下官得公主殿下照拂,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呐!”
“好了好了,王大人,不必多礼。”唐臻赶忙道,“本宫也只是略尽绵力,更重要的要看将来咱们白寒城的发展,本宫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啊。”
王知县连连点头:“那是那是,相信在殿下的帮助下,白寒城一定会越来越好。”
这种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唐臻笑笑没再接话,转而道:“王大人,这次想与你商议的是另一件事。”
“殿下请讲。”
“听闻桐影山上有匪患,已经严重影响到咱们本地百姓的生活。”唐臻面色严肃道,“我建议,制定剿匪计划,将匪患一举铲除。一来百姓们能通过桐影山进出,那处山路能相对便利一些,二来也能将山上的土地利用起来,比如开辟出更广阔的的咖啡庄园。”
听到“剿匪”二字,王知县的脸色便开始往下垮,勉强听完唐臻所说的话,就又站起来作揖:“殿下,还请三思啊!”
旁边坐着的叶庭轩沉不住气,问道:“为何?难道剿匪也有天谴?”
王知县听了这话,扭头看了他一眼,叶庭轩自知对上官失言,无奈地垂眸不语。
“正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殿下,那拨山匪平日里倒也不怎么作恶,万一惹急了他们,他们存心报复,那可如何是好?”王知县诚恳道,“桐影山虽然坡缓好翻,但距离附近城镇太远,就算没有山匪,百姓们也不见得会从那里经过。至于殿下的咖啡种植园,咱们城外还有大片荒地足够使用,殿下不必担心呐!”
唐臻其实早料到王知县有这个反应,毕竟如果他真想剿匪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大人何必如此忌惮那帮山匪?岂不知姑息就等于纵容?!”
王知县鞠了一躬:“殿下,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我们没有剿匪的能力,何必去捅这个马蜂窝呢?”
叶庭轩对他拱手道:“禀大人,若要剿匪,属下定当谋定而后动,并非明日就要出兵。目前正在训练的这帮捕快,假以时日必定是可以倚赖的力量……”
“叶典史!事情不能想得那么简单!”王知县面色微沉,觑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与公主殿下伉俪情深,但遇事也当从实际出发,从白寒城百姓真正的福祉出发,不能仅凭一腔热血就仓促做决定!”
旁边程衍听着心里极为不舒服:“王大人,且不说公主殿下这个提议是否正确,在下与叶典史相识多年,深知其绝不是头脑发热的那种人……”
“程师爷,此事岂容你置喙,还是专心记录的好!”王知县打断他的话,加重了语气,冷冷道。
程衍气愤地一甩袖子,背过身去,不再多言。
叶庭轩再拱手道:“公主殿下正是考虑到本地百姓福祉,才有此提议。”
“殿下出发点是好的,下官自然明白,但殿下毕竟年纪尚轻,考虑事情尚不能周全,这提议下官无法认同,恕不能从命。”王知县干脆利落地否定,躬身对唐臻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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