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走啊走,步子跨出两步生生止住,便听李嘉道:“过来。”
萧和权觉着自己应该有点骨气的,所以他不打算理李嘉的,又听她自言自语道:“这药好久没用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效。”
下一瞬,萧和权已经坐回原地,虎着张脸瞪着李嘉,表情写满了“我才不是求你疗伤,看在你药都拿出来的份上,小爷我就勉强让你上药了。”
伤是剑上,用剑的人手法非常快,刺下的伤口细如一线,血流得不多,但深入肌理。两指挑开伤痕,李嘉很清楚地看见白森森的骨头,手下的身体颤了一颤。
“疼的话就喊出声吧。”李嘉好心地建议道:“我不会嘲笑你的。”
“闭嘴!”萧和权暴怒。
李嘉敷着药,手指偶尔会碰到其他的伤痕,新的旧的,长的短的,有好几道凶险地靠近心脏与肺腑处。李嘉忽然有些下不手去,她无法想象萧和权受到这些伤时的感觉,是疼,是惧,还是时时面对死亡的绝望?
她是不会嘲笑他,因为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次次出生入死换来的。
“怎么了?”萧和权察觉到背后的安静,大冬天的,不穿衣服很冷的喂。
“找纱布。”李嘉淡淡然地喝道:“别乱动。”
“哦……”萧和权乖乖地继续蹲那当雕塑,感受到那双手在自己背上涂上软膏,轻轻抹平。应是怕伤口裂开,她用的力气很轻,萧和权却感到她的每个动作像撩进了他心里,痒痒的。被她碰过的地方,也慢慢升温,升到他的脸不自觉地烫起来。
减掉线头,李嘉抬起头,愣了下,脸这么红……
“烧起来了?”转到萧和权的正面,她仔细观察着萧和权的脸色:“烧起来的话要找郎中了。”她虽学过一段时间的药术,但毕竟不是专业的郎中,如果刺伤萧和权的剑上有毒的话,那就麻烦了。
“不用不用!”萧和权慌忙掩饰地低头东摸西摸,摸了半天摸到她方才握在手里的药盒。温热的,像她指尖的温度……
“不用么?”李嘉蹙眉,可变得更红了啊。抿抿嘴,她按住萧和权的肩,学着以前十二娘照顾她时的方法,用自己的额贴上他的,认真地试着温度:“挺热的。”
清冷的雪松香随着李嘉的呼吸拂过萧和权的面庞,两人的距离堪堪仅有一寸,那双粉白的唇沾着一点水色光华近在咫尺。萧和权想起上一次吻上它的触觉,微凉,柔软,还有点……湿润,让人辗转难舍……
萧和权发干的喉头咕咚一声,那种燥热已从他的脸一路燃烧到心里,只要再近一寸,再近一寸就能碰到了……
“大人,韦侍郎传话来,让您……”莽莽撞撞冲进帐子里的小兵震惊,我的个妈哎,这、这燕国将军脱光和李大人抱在一起在做什么!!!!!
萧和权顿时有种被“捉.奸在床”(好事撞破?)的窘迫,猝然想推开李嘉,不料李嘉在此时低下头来,两人的唇将将擦在了一起。
“……”
一夜未过,所有人都知道了燕国的振国将军与梁国的朝议大夫有不止一腿两腿的奸情了……
☆、第23章 贰叁
这个“意外之吻”给李嘉带来的冲击绝非一丁半点,然而她掩饰地很成功。光从表面上看,她仅仅稍是一怔,很快恢复常色,仿若那只是个无心之失。萧和权受伤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同时她也不想让人以为她和萧和权过往丛密,艰难的选择啊……
一刹间,她做出了决定——放任事态发展。
“侍郎大人有何吩咐?”李嘉从容自若地坐回原位,甚至还有闲心偏头对萧和权道了句:“天冷,把衣服穿好。”
小兵在脑海里已编造出“朝议大夫与敌国将军的不伦情!”“邪魅将军的面瘫男宠”种种喷鼻血的香艳戏文,李嘉清心寡欲的声音一响起,那些泛着粉红泡泡的遐想扑哧几声,皆数破灭。
结结巴巴地把礼部侍郎吩咐下来的事情交代完毕,李嘉颔首以示自己明白了,小兵不死心地还想找出点暧昧的蛛丝马迹来,眼神一偏,却触到一双杀意暗涌、狼一般的眼睛,弥漫出的强烈杀气竟吓得他挪不开步子,不敢动上分毫。
“你出去吧。”李嘉挥手打破了冻结起来的气氛,待小兵逃也似的奔出帐外,她拾着布巾擦去指尖药膏淡淡道:“他是我梁国人。”言下之意是萧和权你没资格动他。
萧和权一身杀气尚未收尽,单手套上衣裳:“留他必有后患。”
有什么后患啊,无非就是给那些闲得发撑的梁国文人们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这里是梁国又不是燕国。李嘉不以为意地将方才匆匆丢进案几下的药瓶纱布一一捡出来:“包扎好了,你可以走了。”
“……”刚才气氛那么好,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太冷血,太铁石心肠了!萧和权内心痛斥,头脑一发热,冲动道:“我今晚就留你这睡了。”
找杯子喝水的李嘉险些呛到了,镇了镇神:“我与侍郎大人同帐。”
那我就更要留下来了!萧和权心里呼喊,像模像样地也端起个杯子:“我有伤在身,不能让别人发现。”
“你可以和皇子殿下一起,还有……”李嘉心里冒起酸溜溜的小泡泡,你一振国将军,应该可以独享一个营帐吧?
余下的这些话李嘉没能说出口,因为萧和权单方面无耻地宣布:“你不用多言,我已经和你们礼部侍郎打过招呼换帐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