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周娴的闲言碎语是愈演愈烈,更有甚者,居然说周娴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要不怎么爹娘不亲,还落得个被夫家退婚的下场呢。
就连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为亡母守孝的蒋若书都听闻了这些传言,专程赶来安慰周娴。
周娴却是乐得自在。
起初她还怕太子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跟皇后抗衡,最后不得不迫于压力娶她。
现下这些传闻也算是帮她加了把柴添了把火,她就不信外人这般编排她和太子多么不适合,那皇后还想要她当这太子妃。
只是让家中长辈白白担心了,倒是有些不孝了。
反观皇后这边,日前太子失踪时担忧成疾才刚好,又生生地被气倒了。
那日傅叡煌向皇后禀明自己的意思,皇后听闻,直觉两眼发黑,就差没当场昏过去。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平日里对这个儿子宠爱有加连重话都未曾说过一句的她端起身侧的茶盏就往傅叡煌身上扔,也不顾滚烫的茶水是否会烫伤他,只想让这茶盏砸醒他。
“你在说些什么浑话!!”
“你是我大盛的太子,是文武百官皆称赞的太子,是将来会为这天下苍生负责的太子。”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为了一个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女子,你去周家拒婚。”
“那周家,不仅有祖上的荣光,这一代主事的周伯景是你父皇都称赞过的,就连近日调到你身旁的周延康,你也没少提过他有本事。”
“你放着这样的姻亲不要,你要什么两情相悦?身在这皇家,你最不该有的就是两情相悦!”
“你当真以为你这太子的位子,坐得稳稳的?”
傅叡煌也不知明明在商议自己的婚事,怎么就跑到了太子之位上,梗着脖子道:“儿臣不明,为君者,重要的是有能力,又不是谁的姻亲好才能当太子,倘若下面哪位弟弟能处处为我大盛,为大盛的黎明百姓着想,儿臣也愿尽心辅……”
未等他说完,皇后就尖声呵斥他闭嘴。
皇后气极反笑,连说了三声好,问道:“你就不怕惹恼了周家?”
傅叡煌也摸不准母后这笑是何意,答道:“一时的恼怒总比以后让周家小姐将来受委屈的好,儿臣如今心里只有青青一人,若是以后后宅有什么磕绊,儿臣的心保不准会偏,与其到时候让周家小姐受了委屈惹周家不悦,倒不如……”
也不知是傅叡煌这番话哪里说得不对,皇后还未听完,便像被戳中了痛处一般砸碎了殿中一个花瓶,大声呵斥道:“你给本宫滚出去。”
“滚!!!!”
第16章
可除了叫太子滚出去,皇后是束手无策。
傅叡煌自小便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才能,皇后对这个长子那是一百个满意,自然也就没想过什么要在太子身边安插人手。
这也就导致了她到现在连赵青青的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更遑论想要清楚明了是哪家的小姐了,只知道是个身份低微上不了台面的。
然外面的传言已经变换了无数个版本。
现下流传最盛的,是当初太子殿下坠落山崖,幸得一附近的女子相救,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受伤的太子殿下,这才让殿下得以安然无恙的回来,太子殿下也知恩图报,欲与此女子谱写一段佳话,不过却遭人阻拦。
这样的闲谈,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听闻此言的皇后气得又砸了桌上新换来的瓷器,怒斥道:“好啊,太子现在真是出息了,学会散播流言了,学会利用民心来逼迫本宫了。”
“本宫要是不答应他,他是不是还要给本宫扣个忘恩负义的帽子?”
流苏赶紧吩咐宫人将地上的碎瓷片清理了,以防伤了皇后。
她轻抚着皇后的背,替她顺着气,见皇后稍稍平静了些,才开口劝慰道:“娘娘,殿下看上的姑娘,虽说家室是低了些,可耐不住太子喜欢啊。”
“不若您和殿下各退一步,只要殿下娶了周家四小姐做太子妃,您就允了他之后纳了那姑娘为妾。”
皇后一声冷哼,道:“太子求的,从来都不是要纳妾,只是想要退婚,他从来都不觉得他想要纳谁为妾是他做不到的事。”
“他倒是个实诚的人,说不愿让周娴嫁过去受了委屈,可成大事的,从来都不是实诚的那个。”
流苏见皇后渐渐平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替皇后端了盏茶,问道:“娘娘,可您和殿下现在这般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啊。”
皇后叹了口气,道:“先哄骗着他将这亲认了再说吧,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卑贱女子,竟敢妄想太子妾室的位置,端看着她有没有这个命吧。”
流苏没错过主子口中的轻视之意,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为那女子感到担忧,这般想着倒是出了神。
恍惚间又好像听见了皇后略带几分哀怨的话语。
“太子是个痴情的。”
“可这皇家,是容不下痴情人的。”
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未等皇后传唤太子,先等来了皇上。
皇后端庄的行着礼,面无表情地请着安:“皇上万安,今儿怎的想起了来臣妾这里?”
皇上不言,径直落了座。
没有任何寒暄的意味,直接开了口:“煌儿的婚事,何故闹得如此沸沸扬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