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这团东西是九公主傅静?
只见那团白色听了傅叡炀的话之后,原地打着转,双手还不停地舞动着,似乎是想从那笼罩在她身上的白纱中找到出口,却因为被蒙蔽了双眼而一直寻不到解脱之法。
最后还是周娴看不下去了,伸出援手帮了她一把。
只见白纱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眉眼中与傅叡炀有几分相似,却又瞧着有几分稚嫩,与傅叡炀周身散发出的贵气有些不同。
傅小九擦了擦鼻尖上因为方才那般折腾而浸染上的细汗,对着两人笑着喊道:“四皇…四哥,好看姐姐。”
话音刚落,傅小九就被傅叡炀的扇子敲了个正着:“好好叫人。”
傅小九只得捂着头看着傅叡炀,又看了看两人交叠的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赶在傅叡炀再次对她下毒手之前将眼神投向了周娴的一侧,瞬间又换上了笑意盈盈的表情:“四嫂。”
周娴也似羞非羞地瞥了一眼傅叡炀,不知他这般拘小节是为何,引得旁的人无端猜测许多。
像是为了转移她的目光,周娴颔了颔首,问道:“小九,你是一个人来此的?”
傅小九将缠绕着她的白纱三两下撕扯下来,恶狠狠地说道:“不是的,父…父亲和母亲说必须得有人跟着才让小九来,三位兄长都有要事在身,小九没办法只得跟着那个坏东西才能来这里找你们。”
“四哥,就是他让人弄来这些破布烂条将我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还说什么在外要低调不可外露,我看他就是故意报复我上次在他的剑柄上放了只假蛇,四哥你待会儿可别忘了要帮我出出气啊!”
周娴不知道她口中的坏东西是谁,不过她细观那覆在周身的白纱,倒并不是傅小九口中说的那般不堪,只不过坠了不少流苏,像她这种动如脱兔的性子,定然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整个错乱盘绕。
想来那陪她一道的人,不是个不了解她性子的人,就是个不懂女子衣饰的男子。
加之她话中的熟稔,那坏东西定是后者吧。
傅小九倒是没给他们细细思索的机会,立马又像个雀儿一般,叽叽喳喳地说开了:“上次同四哥通过信之后,小九估摸着你们下一站定然会往此处来,就提前在这儿等着你们了,小九是不是很聪明?”
“要不是路上有人时不时就要找个地儿歇脚,我们指不定还能早上个几日到这,也多亏四哥你们脚程慢,不然就得错过了。”
“四哥,你是不知道,我们……”
傅叡炀扶额,他本意是想将这妹妹养得随性些,可这也太聒噪了,就连从前皇祖母宫中那只鹦鹉都比她安静。
他伸手止住了傅小九的话头,若再让她这么天南地北的说下去,怕是今晚都说不到重点,皱着眉问道:“阿那什在哪?”
阿那什?那个异族皇室送来的质子?
周娴倏地想起,上次在马场一遇,瞧着傅叡炀同他的关系还算亲厚,想来九公主作为傅叡炀宠爱的妹妹,也同他有些交情吧。
傅小九的兴致被骤然打断,朝着楼上的方向撇了撇嘴。
傅叡炀了然,拉着周娴的手便往楼上走,留下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的傅小九在后方提着脚下的衣物狼狈地跟着。
傅叡炀牵着周娴的手敲开门的时候,阿那什正在房中擦剑,听到门房响动的声音惊觉地握紧了手上的家伙,瞧见是好友到访时,才放下防备。
“四哥,”阿那什笑着同傅叡炀打招呼,与小九一样,瞧见二人紧握的双手时,同小九一般笑得意味深长,“四嫂!”
周娴有些羞赧,被傅叡炀握着的那片肌肤有些发热,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他似乎越握越紧了,遂不再在意。
而傅叡炀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问道:“你和小九怎的来寻我们了?”
提及正事,阿那什敛了脸上的笑,语气也正式了起来:“二殿下下个月大婚,你与四皇子妃当尽快赶回去。”
“皇后娘娘知晓你不会理会她的口信,特意让九公主前来知会你。”
是了,傅叡炀在外游乐这么些年,时不时会收到从皇后那里发来的信函,不是斥责他顽劣不懂事,就是说自个儿有个头疼脑热让他赶回去瞧瞧。
刚开始的时候傅叡炀还会信,后来次数多了,渐渐也就不管了,见到皇后的信件干脆拆也不拆,任由它沾满灰尘。
傅叡炀敲了敲桌,说:“那小九大可在信中告知……”
对面的阿那什听闻,无奈地笑了笑:“她的性子你还不知晓吗,皇后又不知你二人通着信,小九自然也是瞒着,就像趁着这机会出来透透气。”
“其他几位殿下都不得闲,公主出宫的事又不能让那些朝中大臣们知晓,自然就只有我这个闲人一路上护着了。”
阿那什说的轻巧,但傅叡炀知晓,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般简单的。
名义上,阿那什是来大盛学习的,可谁都知道,实际上就是一个异族送来的人质,一个用于把控异族的工具。
作为质子,自然是不能轻易离开大都境内的。
然皇后不这么认为,她早就看透了阿那什想要什么。
几年前的傅叡炀不知为何,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颇为纵容,皇后看在她不过是个公主的份上,谅她也起不了什么波澜,也就随着小儿子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