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崔城连忙上前扶着齐珝,眼中已经淌下热泪来,饶他如何反应迟钝,此时也知道该做什么了。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不会让她死的。”转而吩咐道,“来人!把她一起带回去,快!”
齐珝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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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屏跟着红蕖二人走到了北誉王府的门口。未等敲门,里面一个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管家已经把门打开了,红蕖忙招呼道:“李管家。”
李管家忙回了个礼,看着南屏问道:“是南屏姑娘吗?请进。”
南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红蕖,红蕖朝她微微一笑,以嘴形无声道:“快去吧。”
南屏抬头看了看北誉王府的门楼,只觉得黑压压地忽地让人心神不宁起来,当下便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李管家走了进去。
红蕖转过身,脸上的微笑也倏地消失了,红润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南屏一边走一边暗中打量着北誉王府内的陈设,这里远不如她想象中奢华有致,倒显得有些冷清肃静,与主人的性格倒是一脉相承。
这北誉王府似乎规矩极为森严,偌大的王府,一路上竟也没遇到几个丫鬟家丁,偶尔路过的,也是步履匆匆,朝李管家行个礼便低着头匆匆离开,看起来平日里甚是训练有素。
几人行了半晌到了一个房门外,南屏的额头已起了些薄汗了,只听李管家低声道:“这里便是殿下的书房了。不过殿下今晚尚未回来。”
南屏低低地嗯了一声,李管家又带着南屏向旁边的厢房走去:“这里便是姑娘的房间了。”说着便推开了房间的门,又将南屏的行礼放在了桌上。
那房间虽不如何华丽,却布置得甚是清雅整洁,桌边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雅致的素净花瓶,上面斜斜地倚了一支怒放的寒梅,显然是用心装扮过。
李管家道:“里面都已经收拾妥当了,稍后就会有人来服侍姑娘沐浴,请姑娘先稍作休息。”
南屏忙道:“不用了,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李管家微微一笑道:“姑娘体恤我们下人,那是姑娘菩萨心肠,不过姑娘既然来了北誉王府,便是王府的客人,伺候姑娘是奴才们的本分,还请姑娘安心住下便是。”那管家说着便行了个礼离开了。
南屏出身书香门第,小时候也是锦衣玉食,仆人服侍,但她多年早已习惯风餐露宿一个人惯了,忽然有个人如此毕恭毕敬地对待,心中倒生出一股别扭来。
月光中斜,南屏坐在房中的桌边,手托着腮看着窗外的弯月。
她竟然真的住进了北誉王府……以她的身份住在这里,究竟对不对?
这个身份,究竟要隐藏多久呢?到哪天,齐国才能大大方方地谈起八年前的那件事,才能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真名?
南屏回想起自己和齐誉的第一次见面,心中不禁涌起感慨万分,自己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和皇子住了一起……也不知道齐誉现在在做什么?
刚想到这里,南屏忽然听得隔壁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继而是书房房门的开门声。
齐誉回来了?
南屏匆匆披上外袍,连忙走了出去。却见宋纶和齐誉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两人正待跨进书房的门,见到南屏披着外袍出现,宋纶的眼中露出了惊诧,他看了看齐誉,沉默地站在了一旁。
南屏未料到宋纶也在,不由得有些尴尬,连忙将外袍拉得紧了紧,行礼道:“宋大人。”
宋纶却没有回应她,而是神情复杂地看了南屏一眼,并不言语。
他仿佛还想说什么,终于还是低低地向齐誉说了声:“微臣先退下了。”
齐誉点了点头,宋纶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第94章 ——
“殿下您……难过吗?”
“进来吧。”齐誉低声道,然后兀自走进了书房,坐在了书桌后。
南屏觉得刚才宋纶的神色甚是反常,心中暗暗打鼓,走进书房后,朝书桌后坐着的齐誉看去,只见他面色凝肃,手中尚且还在奋笔疾书。
他不说话的时候,神情看起来有些严厉。南屏也不作声,只站在一旁等着。
仿佛过了良久,齐誉终于停下了笔,将笔放在了笔架上,又将手上的文字看了半晌,这才轻轻叠上,朝南屏看过来。
几乎是在看向南屏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已如阴霾过境,看起来明快了些许。
“呆站在那里做什么?”他扬了扬眉,似乎让别人久等的并不是他,然后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南屏有些犹豫地走过去坐下了,眼角便瞥见桌上有一只崭新的松绿色香囊,上面细细地描了两只戏水的粉色鸳鸯,煞是好看。明显是一位女子所绣……
南屏眼皮微跳,转开了视线,问道:“殿下,我来王府,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齐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按了按眉角,似乎十分疲惫,缓了缓方才道:“无事。”
南屏见状不由得关心道:“殿下看起来很辛苦,是宫中发生什么事了么?”
齐誉笑容淡了下去,便显得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有些冷厉:“四皇子前几日在宫中自尽了。”
南屏的眼皮一跳,看起来却没有很吃惊。
“你不吃惊?”齐誉冷静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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