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云摊开手掌幻出一本《清心咒》递过去,“每天看一页。”
“……”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入的佛修。
“就到这里罢,等你背够十五页清心咒再继续。”
十、十五页?!!!
云晚瞪大眼珠子,万万想不到她都要修仙了还逃不过背书的魔咒!
“你是人吗?”
她震愕的小表情让谢听云非常享受,唇角微不可查地轻勾:“不算是。”
行,算你狠。
背就背!
云晚愤愤抽过清心咒,临走时瞪他一眼:“我以后不和你睡觉了。”
“不错。”谢听云笑意未变,“这样有助你清除杂念,潜心修炼。”
云晚心一梗,气鼓鼓地离开八方罡。
谢听云忽然不舍分离,掐咒换貌,衣衫也变成掌闲司弟子所穿的深蓝门服。
他走出八方罡,隐去阵门,神色自然地离开柴房。
**
云晚背书整夜,卯时睡醒头都是晕的。
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清心咒》上密密麻麻,干涩枯燥的符文。
云晚刚整理好院子准备去桑园,就被两名弟子叫住:“你是掌闲司的吧?”
掌闲司的门服比外门颜色要深,加上她腰间的令牌,对方一眼认出。
“我是。”
对方扫她几眼,“力气大吗?”
云晚应话:“大的。”
弟子狐疑地看她好几眼,不过现在除了眼前的云晚也找不到其余人,只能挥挥手招呼她过来“那你随我来。”
掌闲司不得拒绝弟子请求,云晚跟着对方一路抵达了……茅房?
弟子掐鼻指着眼前的几个大桶:“这几桶夜来香你去处理掉。”
云晚呆滞眨眼,试探性问:“夜来香是?”
对方给她一个眼神自行领会。
云晚懂了。
新入门的弟子还没辟谷,这种琐事自然落在了他们头上,可是——
屎就是屎,叫这么清丽脱俗也改变不了这是屎!
地上共放有四个大木桶,有阵法封印,味道没泄出来,这让云晚好受了那么一点。
“快点别磨蹭,弄完把后面的猪喂了。”
撂完话,弟子扭头离开。
云晚后退两步远离那几桶大粪,对它们避之不及。
来掌闲司前,她幻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挑大粪。
挑粪是不可能挑粪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挑。
云晚四处踱步,环视一圈忽然瞥见一个高大的影子。
神色一喜,急忙叫住:“道友留步!”
已作易容的谢听云脚步骤僵,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我?”
“是呀。”
谢听云愕然。
他都易容成如此地步了,云晚都能一眼认出来?
谢听云百感交集,缓慢地走过去,试探性开口:“叫我何事?”
“和我来。”云晚看也不看他,拉住谢听云的袖子径自往前走,谢听云乖巧地由着她拉。
“能帮我把这些倒掉吗?”云晚取出几颗品相不好的灵石递过去,“给你酬劳。”
她的身后,是几桶印有“香”字的大木桶。
但谢听云心知肚明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粪。
眼前的云晚笑容无害,谢听云整个人都很恍惚。
敢情她叫住自己,不是认出他,也不是别的,就是想让他帮忙挑大粪??
“挑不挑?是不是嫌少?”她收回灵石,撸起袖子准备亲力亲为。
“等等。”谢听云哪会让她挑,急忙叫住。
云晚回过头。
两人视线相撞,云晚问:“做吗?”
谢听云难以回答,整颗心拧紧成一团。
任谁也不想做这档子事,但……他更不舍得云晚做。
瞥着云晚明显粗糙许多的手指,谢听云还是选择妥协,无比艰难地点了点头,想必这会是他此生做过的最艰难的决定。
云晚挑挑眉,忽然对他生出一种莫名熟悉之感。
谢听云走到木桶前,又觉得很亏:“再加点。”
加点?
云晚回头看向四个桶,很是为难:“就这么多,恐怕加不了了。”
“我说灵石。”
云晚恍然:“那你早说。”她又加了两块进去,想一想又觉得这么多大粪倒掉可惜,倒不如……
心里面又冒出鬼点子。
“走走走,你和我走。”云晚拍拍他的肩膀,挑起另外两桶向后庭院走去。
谢听云眉心紧锁。
她还没给钱呢……
眼瞧着云晚走远,谢听云心一横,挑起沉甸甸的两个桶紧随其后,嫌那秽物脏,又悄悄地施了个屏障咒。
掌闲司不同于其他,因为负责的是采购等事务,所以可以自由进出宗门。
她向守门弟子出示令牌,在对方嫌弃的眼神中从后门离开。
云晚肩挑大粪一路下山,哪怕地面因大雪湿滑,也不影响她健步如飞。
谢听云跟在后面走半天不见终点,终于难以忍受:“我们去哪儿?”
他可记得昆仑宗的净污井不在山下。
云晚平静叙出两字:“卖粪。”
?
谢听云愣怔。
卖什么?她说卖什么??
云晚没理会呆滞的谢听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