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数只长有鹰翅的半妖浮现而出,为首的阿黄左手开弓,右手拉箭,一箭射穿云晚身前的蛇妖。
云晚收起玄灵,长久不安躁动的情绪在见到谢听云的瞬间便被抚慰。
谢听云一剑劈开挡在面前的妖族,手腕抬动,强行使灵力把云晚拽到怀间,温热掌心以不轻不重的力度贴服在她纤细的腰身上。
云晚还惦记着身受重伤的柳渺渺,顾不得其他,忙问:“妖血取来了?”
谢听云摊开手掌,水滴形的小瓶里坠着一滴摇晃的紫血,瑰丽紫色更显得他指尖苍白。
看见妖血,一直高悬的心彻底放回到肚子里。
情势扭转,李玄游自二楼飞跃而下,一剑抵住某只半妖的脖脉,“说!谁让你们冒充惊羽楼的?背后主使是谁?!”
李玄游还没等到回答,就见阿黄飞舞而来:“昆山弟子将此处包围了。”
简短几字,激起一满地哗然。
被制服住的几只妖族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就在李玄游惊愕地注视下自毁妖丹,动作干脆,毫不留恋,令人猝不及防。
妖族们一只接一只倒下,到最后一个不留。
“操。”李玄游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半妖天性如此,选择自尽护主也不是什么罕见事,他们当下要做的是快点从这里离开。
云晚自己是走不了了,一把推开谢听云,着急叮嘱:“你护送他们逃走,我来拖延时间。”
谢听云紧抿唇瓣,分明是觉得不妥。
云晚已经感受到不住逼近的气势,很熟悉,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郁无涯。他们这里不但有半妖,还有刚被救出来的合欢宗弟子,一旦被擒,再想跑就难了。
“记得把妖血带回给师姐,若真有难事,你再来救我,当务之急是先掩护他们回宿问宗。”云晚道,“要是被郁无涯抓住,我们谁都跑不了。”
谢听云没再犹豫,立地结阵强行将秘境破开一条路。
李玄游两兄弟护着女修们骑坐在半妖的脊背上,阿黄吹了声哨子,众鸟张开双翼,飞往夜色。
他们离开的一刹那,百来名昆山弟子闯入其中,两字排开,将整间楼宇围堵得密不透风。
云晚又看向门前。
郁无涯踱步而来,两人相隔不远,他那只冷漠摄魂的眸子定定凝视着云晚,片刻一挥手:“将她带回。”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云晚没有反抗,老老实实被两名弟子架着。
郁无涯淡淡地扫过一眼,抬指下令:“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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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内,长夜如火。
云晚劫狱之事不胫而走,各院长老连夜重设结阵,弟子们都被临时叫起把守山界,整个昆仑宗因她一人进入到戒备状态。
云晚直接被看押在戒律堂内。
焦灼地在小黑屋度过一夜后,眼前紧锁的房门总算有松动的迹象。她急忙起身跑过去,木门自两边打开,郁无涯满目肃冷,顿时让她却步。
云晚舔了舔干涩的唇,“我师姐怎么样?”她一夜没睡,喉咙发干,嗓音也跟着涩哑,“她好了吗?”
郁无涯没有回答,眼神朝后示意:“带走。”
云晚被人强行推搡着向外走。
她依旧不死心:“我问你我师姐怎么样了?毒解开了?”
郁无涯全程和个闷棍似的不吭声,云晚也懒得继续在他身上白费口舌。
已是天明,凡是路过弟子都会朝她投来探究的眼神。
穿过几条回廊和两个院子,一栋威严屋邸矗于眼底,黑色牌匾上提着几个大字——戒律堂。
郁无涯大步走在前面,云晚还没仔细打量就被两名弟子按倒在地。
堂内长老齐聚,为首的灰袍道长应该就是戒律堂大堂主元仲平。
“晚晚。”
元仲平的目光带有审视的意味,云晚毫不畏惧地对视过去。
“你可知罪?”
云晚没有回答。
这幅样子在长老们看来全然就是拒不认罪,态度极其糟糕。
元仲平也不想和她啰嗦,手掌在空中抚过,一张张画面摊开在云晚眼前。
上面有水牢里被中伤的弟子;还有被华贞乱刀捅死的云天意,其余便是一个个死在床上的各大宗门的弟子,说不上名字,但都是被云晚下令处死的。
她跪在地上,腰杆却是笔直的。
元仲平撤回画像,难忍怒火:“本君问你,这些都是你杀的?!”
云晚表情淡漠,“是。”干脆一字,不见恐惧更无悔意。
众长老一时惊然,站在身侧的郁无涯垂眸睨过来,又很快把视线收回。
元仲平不住在原地踱步,想骂人的话在齿间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儿,最后全部忍下,只化作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惹下了多大的麻烦?!”他一条一条数落,“打伤同门,劫走妖族这是其一;身为从道者乱杀无辜此乃其二;放走妖物此为其三,单拎一条本君就可以把你送上斩魂台!”
昨夜死的不单只有云天意一人,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云晚劫走半妖,并且还杀害同道,用不了多时,其他宗门便会向昆山讨伐。
昆山乃四方大宗,为万宗榜样,凡事要处处小心,此事一出,无疑是给宗门招惹来祸端,更落人口舌,往难听点说,整个昆山的名声都因为她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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