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登基以来康熙就想方设法拉拢汉人,甚至不惜前去祭拜朱元璋,但各种政策手段的收效显然都不尽如人意,每每反倒被那些隐藏在坊间各处的“反清复明”势力痛批嘲讽,极尽挑唆离间之事。
而此次这样一手下来,倒是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利益,摆平这些刺儿头很难,却又意外的简单。
闹事的读书人顷刻间作鸟兽散,堵住的前路就这么畅通了,薛宝钗的事业也终于得以顺利进行下去,再是不必担心出门就被人砸破脑袋这种荒唐事了。
不知不觉之中,一个年头又翻了过去,就在第一批学子通过考核成功进入皇家学院的同时,京城里稍稍落在后头的女子学院终于也竣工了。
只是这女先生却难寻得很,学识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思想问题,若是做先生的思想都被腐化了,那还教什么学生?这个学院的真正意义也就没有了。
为此,林诗语真真是愁得头发都要秃了。
“娘娘可是一叶障目了?”涟漪端了杯茶递给她,笑盈盈道:“咱们家二姑娘不就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林诗语接过茶灌了一大口,而后白了她一眼,“玉儿自然是合适的,只是她一个人显然远远不够啊。”
妹妹的骨子里其实就有股“叛逆”的劲儿,对于那些劳什子的礼教亦是嗤之以鼻,且才学也极好,当这个女先生的确再合适不过。
余下的三春姐妹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迎春的性格过于委曲求全逆来顺受,这一点是绝不合适的,况且人家孩子都已经两个了,普普通通的家庭哪有那闲心思呢。
探春跟迎春的情况差不多,都是普通家庭忙着跟她男人一起管理家里的铺子产业呢,家里还有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婆婆,日子过得红火却也忙碌。
至于惜春……
林诗语不禁就叹了口气,那向来是个清清冷冷的小姑娘,如今还索性代发修行着,丝毫不考虑什么终身大事。
当然了,想不想嫁人都是自个儿的选择,过得舒心高兴也就行了,她对此倒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听说自打开始正经修行之后这丫头的性子是愈发冷了,不免叫人有些忧虑罢了。
“也罢,回头叫玉儿去探探情况吧,再打发人去问问父亲和妹夫,看他们那边寻摸着合适的人没有。”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四五个能符合要求的都没有?不至于吧?
正在林诗语愁得直挠头时,前朝康熙也是一点儿不消停呢——狼子野心的噶尔丹打来了。
就说先前老毛子和噶尔丹眉来眼去些什么呢,原来是打的狼狈为奸的主意。
喀尔喀蒙古跟老毛子在贝加尔湖那边打得正欢呢,噶尔丹突然窜出来横插一脚,致使喀尔喀蒙古腹背受敌仓惶逃离,老毛子便趁机由贝加尔湖往东大幅扩张,也因此噶尔丹得到了老毛子的大批量火器支持,竟是枪口对准了大清意图长驱直入!
得到这个消息时,康熙怒从心起狠狠踹翻了御案,而后便立即下令调动了整整十万大军,准备御驾亲征。
大臣们听闻这个决定自是连连相劝,毕竟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哪里能叫一国之君去冒险呢?万一……
“皇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明珠是头一个站出来坚决反对的。
索额图的第一反应自然也是劝阻,但转念一想,却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本朝有太子。
其他大臣都在不断苦苦劝说着,唯独索额图那一脉的几个人仿佛都成了锯嘴葫芦,也不知盛怒之下的康熙是否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众卿不必再劝,朕意已决!”康熙沉着脸咬牙切齿道:“我大清乃泱泱大国,朕堂堂一国之君还能被区区一个噶尔丹吓破了胆?便是朕当真有何不妥,太子也足以接下担子,此事无须再议!倒是另外一件事……”
“如今俄罗斯与噶尔丹狼狈为奸,为其提供了大量先进火器,倘若届时再派兵支援噶尔丹,对于大清来说情况只怕不容乐观啊。”
索额图就忙附和道:“皇上所言甚是,若想将噶尔丹灭了势必就要掐断俄罗斯的供给,兵力也好火器也好,没有俄罗斯的支持噶尔丹不足为虑。”
“俄罗斯素来对我大清虎视眈眈,那股眼馋的劲儿就好比是街边饿了七天的乞儿突然发现一桌子美味佳肴似的,恐怕轻易不好打发啊。”明珠忧心忡忡道:“若想打发走这样一匹饿狼,或许难免要舍下一块肉……”
这意思,是要割地?
众人愣了一下,仔细想想这个可能性还当真是挺大的,若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俄罗斯凭什么答应收回供给支持?反之,倘若大清能满足他们的胃口需求,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帮着噶尔丹瞎折腾,至少眼下这次不会。
这些年俄罗斯几乎年年都要在边境折腾几回,烧杀抢掠强行占地,可见眼馋许久,早已视为囊中物,此次若想成功打动对方令其收手,只怕那一片区域就危险了。
身为帝王,康熙下意识就否定了,“不成!割地绝不成!”
“皇上,北边那一片素来就是个苦寒之地,对于咱们来说就犹如鸡肋一般,虽弃之可惜,但留着却也啃不动啊,与蒙古、西域、西藏相比较而言就更不值一提了,是以奴才想……既然俄罗斯那般眼馋,不如就适当让一些给他们,咱们也能放开手去收拾噶尔丹等不服管教之徒,早日将那富饶之地收回囊中,与俄罗斯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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