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完自己惨淡的经历,她就忍不住叹气。
事发突然,处境恶劣,系统看着又不怎么靠谱,自己到底该怎么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呢?
虽然穿得莫名其妙,可她也没勇气去撞墙来尝试能不能回去。要是直接挂了,那不是冤死?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先苟着吧。
就在她打定主意当苟王,学着这时代的女人,迈着小碎步前进时,边上的嬷嬷催促了起来,“大姑娘,快跟上,你都差一个半身位了。”
左玉侧头,透过幕篱上的薄纱望向自己身侧的这位嬷嬷。这个嬷嬷是张氏安排在她身边的。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嬷嬷为人古板严肃,总是会提点原主,让她注意规矩分寸,几次被张氏苛责,都是因为这位嬷嬷提醒才躲过一劫。
因此,原主十分信任这位嬷嬷,两人关系也非常融洽。只是,在翻看完原主的记忆后,左玉总觉怪怪的。
这嬷嬷姓张,乃是张家的家生子。在古代,一张卖身契都可定人生死,何况家生子?这等几代人为一家服务的人都是十分忠心的。就这样的人会效忠原主?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张氏对原主姐弟的恶意可是非常明显的。毕竟,原主姐弟都是嫡母生的,只要她的弟弟左挚一直活着,并无重大失德,那必然是要承爵的。
而张氏膝下有二子,若想当下一代镇国公,那左挚便是最大障碍。在这样的利益驱使下,张氏身边的家生子能对原主好?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左玉虽然才读大学,无甚社会经验,可到底来自信息发达的时代。见得多,听得多,想得自然也多。
现在听到这张嬷嬷这般提醒,再听她这颐指气使的口气,便是轻声一笑,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幕篱中传出,“嬷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来母亲也知这道理,是不会怪我走得慢的。”
张嬷嬷愣了下,但随即又恢复如常。
她板着脸,低声道:“大姑娘,你醒来才三天,本应在家休息。是奴婢在主母面前据理力争,这才让您带着病气赴宴。您可知,奴婢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呀?”
左玉故作疑惑,“本来我这样就不该出现在首辅大人的喜宴上。若是传出去,真怕人家说我左家无礼数,说我晦气呢。”
张嬷嬷又愣住了。
左玉醒来后 ,她就隐隐察觉她有些不一样了。而这会儿,这种感觉更明显了。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说的话好似也无甚不妥,可为何听在耳里便似一种暗示?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抬头,可因着幕篱阻挡,左玉的表情并不是很清楚。
她低下头,将心中的慌乱压下,小声道:“今日来赴宴的王公亲贵颇多。大姑娘今年也十三了,也该出来多参加一些宴席,若是有中意的也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话未说完,左玉便打断了她,“嬷嬷有心了,这事听母亲的便好。”
说罢,便是按照古代淑女的要求,略略含胸,迈着小碎步跟上了继母张氏。
张嬷嬷心里惊疑,可眼下也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她追上左玉,心里暗暗琢磨着:回头得将左玉的异常跟主母说说。
左玉跟上张氏,落了她一个身子。在她身后,张氏以及其他姨娘生的妹妹们也紧紧跟随着。这些妹妹年岁尚小,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些妹妹们暂时还未生出什么“歹毒”的心思来,对她这个长姐倒还算尊重。
在张氏前头是她那便宜爹以及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和其他庶弟。
他们走下家门阶梯后,男子与女眷便自动分开,沿着巷子两侧行走。虽是排成两条长队行走,可张氏明显落了便宜爹左林一个身位。男尊女卑、男女有别在这条巷子里可谓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泾渭分明。
从西走到东并不需要多久时间。待到了毕府门前,没资格入内的低级官吏们纷纷起身向左林行礼。
左林未有什么言语,微微颔首后,便让仆人将礼单送上。主家的接待领了礼单便立刻将礼单给了边上唱礼单的小厮后,那小厮便开始唱礼单。
整个过程都显热闹极了。唱礼单的小厮好似吃了响声丸,声音那叫一个洪亮。每唱一个,耳边就会传来惊叹声。而便宜爹看似无表情,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出卖了他的得意。
左玉看得有趣。
这不就是大型装逼、攀比现场吗?狗屁系统对古代文化真是一知半解。看,古人也装逼呢!
“宿主,不要忘了你是女人,在父系时代,对女人的要求会更苛刻。不要再说我是狗屁系统,我也是会生气的。”
左玉撇撇嘴,不想理系统。
可很快,耳边就响起了《弟子规》的播放。
淦!
她无奈,只得用意念回应道:“知道了,不骂你了,别放了,要吃席呢。”
播放声秒无,这系统果然很有奇葩。
唱完礼单,站在台阶上的家主便迎了下来,双方拱手后,宾主双方肃穆的表情才微微松散开来。
“毕首辅,恭喜恭喜。”
左林拱手道贺,而毕新回礼后则笑着道:“镇国公客气了,今日不在朝堂,唤我一声老弟便可。今日您能登门吃宴,真乃我毕家荣幸啊!”
“彦濯(毕新表字),你这话就是磕碜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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