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弯腰将左玉打横抱起,放到木床上,焦急地喊道:“赶紧来人,请大夫!”
外面的衙役都傻眼了。
怎么就晕了啊?这位主进来后,他们啥也没做啊!虽然伙食是差了些……
不敢耽搁,立刻跑去叫施伟过来。
被放在床上的左玉在陆岺弯腰将自己放到床上时,用力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拉近,低声道:“告诉次辅,首辅是不想让我说话,是想搞不教而诛,不让我过审。求他想法,让这次的事变成公审,在百姓面前堂堂正正地打这场官司!”
“我知道了。”
陆岺将她放好,把被子盖上,“你睡一会儿,多攒点力气,我等下就出去找次辅。”
左玉闭上眼,轻声道:“谢谢你。”
陆岺脸一红,呐呐道:“谢什么……”
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他,陆岺心里甜滋滋了起来。难怪母亲让父亲去做什么,父亲都那么高兴。被喜欢的人委托重任,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他自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胀了起来。只觉现在的自己充满了力量,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然后,他就真打了施伟一顿。
施伟捂着脸,顶着两个熊猫眼,委屈巴巴地道:“下官只是按规矩办事,您为何一直打我?想进来的人是你,现在想出去的又是您……您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陆岺怒道:“她好好的怎么就晕了?!还不是你们给她吃猪食?!现在病了,我不要出去找大夫吗?!”
施伟颤着唇,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掉了下来。
不让他进来,要挨打;不让他出去,也要挨打;伙食不好要挨打,没看见李恒要挨打,看赵衢不顺眼还是要挨打!
造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擦了擦眼,颇有些丧气地道:“是,下官明白了,这就放您出去。”
“算你识趣。哼,伴伴,你留在这儿照看姬君。要是他们敢苛待他,拿板子抽他们!”
“是!侯爷放心!哪个敢欺负姬君,呵呵……”
他盯着施伟,阴森森地道:“你们文人总说我们阉人阴狠。你们要敢欺人,杂家就让你知道太监坏起来是什么样!”
施伟不敢作声。比起草包侯爷,其实他还真比较怕阉人。别看这阉人在公主府当差,但天下阉人是一家啊!眼前这老阉跟宫里的大太监们关系可好着呢!不然哪里能给这位主当伴伴?
阉人这玩意看着好像很弱,但人家是伺候天家的人,随便吹吹口风,那还真是要命的事!
但他是文人嘛,也不能被阉人吓倒。故而便冷哼着,阴阳怪气地道:“公公放心,我们都是读过书的人,不会行那等阴私事。小侯爷,请随下官来,这就放您出去!”
呸!
被人内涵了的李顺福啐了口,心里暗道:“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坏起来就没我们阉人啥事了!杂碎,阉人再坏都坏不过你们!”
将陆岺送出衙门,施伟低头冷笑。
以为十两银子就能收买大理寺的人吗?左玉在陆岺耳边耳语的时候可不像是没私情的样子啊?
施伟阴笑着,喊了个人过来,“去,往宫里通禀一声,说陆岺与左玉在大理寺内附耳私语,举止亲密,陆岺更是抱住了左玉……”
陆岺出了大理寺,见到外面百姓还在,想到左玉的话,便道:“姬君说,百姓一日不退,她便一日不食,誓与你们共存亡!”
“姬君!!!”
众人高呼了起来,“我等亦与姬君共存亡!一日不将她放出来,一日不退!”
“太祖崩逝不到一甲子,这些当官的就无视太祖定下的法度了!”
一个书生跳上附近的台阶,高喊道:“大昭律明文规定,田租最高不能过两成五!你们无视律法,盘剥小民,如今又将遵循国法之人抓起来!今日姬君若因此罹难,那这天下便也没什么好拥护的了!”
“首辅身为百官之首,本应起表率之用!可在下所知,其家有田亩六十八万之巨!”
宋希混在人群里高喊道:“收租六成!这就是我大昭的首辅!这等贪婪如饕餮的无耻之徒竟还敢带百官叩阙,要脸吗?!打倒毕新!”
“打倒毕新!”
人群里的读书人立刻响应了起来!
他们憋一天了!现在听到左玉绝食,憋在心里的怒火终是忍不住了!
“打倒毕新,打倒毕新!”
百姓也跟着喊了起来。很快,呼声一致,响彻寒冷的子夜!
陆岺走过人群后,便飞奔了起来。
次辅在皇宫,只要将东西交到他手上,左玉就有救了!
寒夜漫漫,风声呼呼,陆岺跑得飞快。
人不吃东西,不喝水,又在那样的地方待着,能撑几日?他动作得快点,不然左玉可就受罪了!
风景不断后移着,想着她对自己的托付,他越跑越快。肺部火烧一般的感觉又涌来。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她为万民抗争,忍受着极大的孤独,自己若是一个没有毅力,吃不了苦的人,又如何配站在她身边?
鼓声越来越近了,陆岺望见前方那片素白后,忍不住叫了起来,“让让,都让让!我要见次辅,我有重要的事要见次辅!”
见是陆岺,大家纷纷起身让路。心也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了。他不是去大理寺了吗?为何又急匆匆地回来?是姬君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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