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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爱巴结钻营的父亲居然为了别人自尽了?
    这是什么道理?!
    那样自私的人也是能被感化的吗?!
    “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呵,呵,呵……”(注1)
    张氏流着泪,自嘲地笑,“圣人果然什么都说明白了……可以的,他也是可以的。”
    “母亲。”
    左玉上前,道:“您在家歇着,我去衙门看看。”
    “不!”
    张氏站了起来,“爹没了,我哪能不去?若真是被人逼死的,我少不得也要去敲一敲那闻天鼓!”
    “母亲,我陪你一起去,莫要激动。或许……”
    张氏回过头,咬牙道:“他不能白死!再恨他,那也是我爹!”
    左玉望着张氏,心情复杂。
    人真是很奇怪的。张氏对其父的不满从那回买玫瑰冻给自己时就表现出来了。开始自己还不明白,后来才琢磨出味来。
    她在那个家伏低做小也得不到关爱,也难怪当上了国公夫人后便成这样了。
    只是现在她的伤心亦不是假的。那眼泪,那话语里的痛楚是无法作假的。
    她想起读书时,有个语文老师说过的话:世上的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世上的人也从来不是非善即恶……
    想到这里,不由轻轻叹出一口气。暗暗想,人性的复杂,哪怕自己完成了学业,哪怕工作多年也是不能理解万分之一的吧?
    望着张氏,点点头,“那女儿陪您去吧。”
    一路上,张氏都显得很沉默。一直到了泙京府,见到了自己的兄长她才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里,她半真半假,左玉再次看到了人性的复杂。
    哭过后,李恒便领着他们去停尸房。李恒很会来事,让棺材进衙门这种事估计也就他做得出来了。将张昊卿的棺椁给放到了停尸房。
    张家人本事也是大。一路被人追逃,居还能带着张昊卿的遗体回京,其长子张橓不愧也是能考上进士的人,脑子还是有的。
    一口薄棺停在停尸房,这回张氏哭得心情复杂,待哭过后,便神情坚毅地道:“我要去敲闻天鼓!状告毕新!”
    “国公夫人……”
    李恒一听就急眼了。这毕新已经被告了,您还告个啥啊?要告在他这儿告啊,他还想开堂让百姓们来看呢!
    “今日大朝,首……毕新本就在受审了。您若现在去敲闻天鼓,打断了审理,这要是被他再寻了机会,可不是功夫都白费了吗?”
    张氏冷笑,“怎会白费?这不是正好吗?!若无他指使,地方乡绅如何敢为难我父亲?”
    “没有毕……”
    李恒话一出口又立刻住了嘴,连连道:“夫人说得对!若不是毕新,这些乡绅哪里敢为难镇国公的岳丈?!”
    他有点遗憾。但想想若是毕新一派这回不被直接打死的话,以后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所以,让张氏去添把火也不错?张昊卿虽已被革职,可如今自尽还不是因为受左玉牵连吗?所以,张昊卿才是真正被逼死的那个啊!
    孽力反噬,妙啊!让首辅也尝尝这滋味吧!
    第71章 杀鸡儆猴
    朝堂上,面对着苦主的指控,毕新等人是辩无可辩。其实,他也不打算辩。他知道,天子上朝开审不是让他们来为自己辩护的。
    天子审他们只有两个目的:一、打掉他们的气势,让天下乡绅官吏认清形势;二、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所以说与不说没区别。穿着一身白衣的毕新跪在地上,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安静的就像木偶一样。
    他自己的生死已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家里的人。也不知舒儿怎么样了?他有癔症,不能受刺激的。这节骨眼上要再发病,那可真不妙了。
    他垂着头,对于苦主的指控只当听不见。直到外面有人来报张昊卿被逼自尽后,他才抬起头来,眼里带着错愕。
    事情到了这一步,乡绅们做什么都没意义。陛下铁了心要杀一批人,为丈量国土做准备。此刻再去逼迫张昊卿又有什么意思?
    这是诬陷!是阴谋!不,不是阴谋,是阳谋!
    张昊卿非有德君子。龌龊的人行事自不会讲什么规则,他知道用什么手段打击他们是最痛的!他用自己一条命给了陛下一个借口……
    好狠!
    他咬咬牙,心里恼恨。可随即想想,自己都这样了,恨又有什么用?嘴角浮出自嘲的笑。
    昔年自己都能委身于先帝,只为一个前程。现在张昊卿用自己一条命换全家的安全与前程很奇怪吗?说起来,他还比自己有德行些。他是为了家人,也是为了回报左玉一点恩情。而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长长叹出一口气,对着天子重重磕了一个头,沉声道:“陛下,臣愧对陛下。臣不敢狡辩,只求陛下看在臣辅佐两代帝王的份上,能饶恕臣的家人。”
    天子眯眼,“这么说……所有指控你都认下了?”
    “是。”
    毕新道:“其余人等皆是被臣胁迫,所有罪责皆在臣一身,还望陛下开恩。”
    “呵。”
    天子冷笑,“这里的人命官司就有上百条,你一个人怎么担得起?”
    “陛下,臣罪该万死!但若是处置过甚,会动摇国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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