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沉了沉,道:“纨绔就得有纨绔的架势!”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小室出来,回到宴席上时,左玉正想绕过屏风去坐着,可姚席却叫住了她。
“姬君,不知下官能否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左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请教不敢,姚县令折煞我了。”顿了顿又道:“是什么问题?”
姚席笑了起来,“不知姬君有看到这院里的花吗?”
左玉一愣。
什么意思?!
这话题自己都没敢提,怕打草惊蛇,他怎么还主动提起来了?
“姬君去阙云城路过沂阳县时,下官正好押送粮草去前线,故未能碰上姬君。今日总算将您请来了,要不将这几个问题问清楚了,下官这,这憋着……”
他一脸不好意思,“着实有些难受。”
“姚县令可是要问养花的事?”
左玉不动声色,“我本也想问县令,这花是不是白粉荔枝月季?还有这重瓣茉莉……这都是我庄上培育的花种……”
左玉抿嘴笑了笑,道:“姚县令看来也是爱花之人,这花运到沂阳县得翻个几倍价吧?”
搞不清楚对方的思路,不过有一点左玉明白,在没办法时,以直破横也是一个好办法!
姚席神色如常,笑着直摆手,“让姬君见效了,下官哪里舍得花钱去买这般名贵的花?这花是下官学生送的。今年他中进士,为表达对下官的教导之情,便送了这些花过来。听说这花极贵,下官便细心呵护,但琢磨许久也总不得要法,所以想请教下姬君。”
左玉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是如此!”
刚还有些“不愉、怀疑”的表情霎时柔和亲切了起来,“这两种月季都喜阴,不宜暴晒。您看着天气,待最冷时,将枝叶修剪下,换下土,土里加些豆肥或其他肥料,浇透就行了。”
左玉好似遇上了花友似的,竟是说了许多养花的技巧。一群人也不知是真感兴趣还是啥,总之赞叹声就没断过。
待说完,姚席便举杯道:“多谢姬君指点,下官敬您一杯。”
左玉笑了笑,“姚县令客气了。”
从芙蓉手里接过茶,以茶代酒回了礼后,便道:“刚刚叶夫人给我说了此地风俗,那赵羊两村的女子着实可怜,我也想表表心意,故而托了您夫人明日带我去采买。等买回来了,还是要劳烦姚县令帮我寻人送去。”
顿了顿又道:“毕竟本君这回出来匆忙,那二百兵丁只是护送我们的,我也不好劳烦他们去做私事。”
“姬君当真是有圣人之风啊!”
姚席赞叹道:“下官一定会让人告知赵羊两家女子姬君心意的。”
“说错话了!”
县尉梁尽忠笑着道:“尊翁,姬君本就是女圣,说话行事自带圣人风采,何来当真一说?”
“梁贤弟说的是极!”
县丞严慰忠笑道:“罚酒,罚酒。”
姚席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举杯将酒干掉后,“瞧我这嘴拙的,该罚,该罚……”
场面热闹,气氛融洽。姚席无甚“可疑”的,左玉也未起“疑心”,宾宾主尽欢,一直吃到戌时初才散席。
回到驿馆,左玉借着给城外将士送酒的借口,让李顺福出去了一趟,将口信带了出去。
“玉玉,你觉这姚席奇怪吗?”
陆岺道:“我看他就是个爱钻营的人,倒也不像大奸大恶的。”
“好与坏都不会刻在脸上的。”
左玉道:“现在,我心里起疑的每一个点他都解释了,不知这是巧妙回应亦或是……”
她目光沉了沉,“就是真相。咱们说话都要小声些,尽量躺床上商量事,我总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陆岺点点头,将她搂进怀里,“后面咱们就唱个戏给他们看看。我就说我要看看本地景色,你与我闹一闹,这样咱们就能留下来了。”
左玉诧异,“你,你居然能想到这办法?”
陆岺有些不高兴了,撇着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个傻子似的……”
左玉抿嘴笑,手搭上他的腰,捏了捏道:“你就是个小傻子。”
“好啊,你笑话我!”
他开始挠她痒痒,两人嬉闹了起来。隔壁听着动静的人不停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女圣不过如此!”
闹了一会儿,左玉又伏在他怀里,小声道:“山今,你记得,这世上即便有鬼,鬼也不会无缘无故害人。这世上,人比鬼可怕多了。那两个村子绝对有古怪,这姚席也古怪,咱们得当心些,不能着了道。”
“又叫我山今。”
陆岺捏了捏她鼻子,道:“放心吧。明日你去套叶氏的话,我跟伴伴将周围的旅舍都包下来,让城外所有兵丁都住进来。若是还不够住,就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家愿意出租。没准,也能打听到消息。”
左玉点点头,“遇上危险不要硬抗,咱们跑就是。只要跑出去了,有的是机会杀回来。”
“我懂。”
陆岺嘿嘿一笑,“这就跟行军打仗一样,我才不当那种傻子!”
第二日,左玉跟着叶氏去采买东西。一路上,她故意将自己采买东西的原因说出来,可令她感到郁闷的是,一天下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赵羊两村女子与男子只能分开过日子,不然会惹怒老天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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