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毫无人伦的畜牲,我国公府……合该毁灭!”他看着窗外,声音凄厉:“我愧对列祖列宗……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晕厥过去。
屋中一片安静,小云氏早已经吓傻了。
她这些年来一直嫉妒魅姬,一来是魅姬抢走了齐施临,害她和齐二夫妻不睦。二来,也是责怪魅姬抢走了他的世子夫人之位。暗地里给这便宜嫂嫂添了不少的堵。
她以为这般已经够毒辣……怎么这家里一个个的都跟疯了似的,男人心狠手辣便也罢了,连贺平遥都是如此。这世道怎么了?
那枚药丸确实能吊命,但是,国公爷吃下去之后又生了气,生生把自己气晕过去,就在当日傍晚,他闭着眼归了西。
国公爷身子康健,根本就不像早死之相,乍然没了,皇上悲痛不已,命人彻查真相。
真相早在国公爷昏厥之前就查得差不多,刑部来将人带走之后。很快就将齐二和齐念宇一起投入了大牢。
短短一日,偌大的国公府就没了主事的人。
国公夫人被关在偏院之中,疼痛让她整日哀嚎,压根顾不得其他。国公世子昏倒在床上,人事不醒。
二房的几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三岁,压根扛不起来。小云氏带着儿子接手了府中事务,想要为国公爷准备后事。
柳纭娘想要出门,还是被人拦住。她沉下了脸:“我是世子夫人,二房乃是罪臣家眷,你们到底听谁的?”
这么一比,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再有,这两天府内各种传言就没断过,在贺平媱那个院子里伺候的人说,世子夫人并非是五品官家之女,而是正经的侯府嫡女,还是贤王妃的姐姐。
虽说她儿子犯了错,可世子爷没错啊!女子出嫁之后,一身荣辱皆系于夫君身上。于情于理,二夫人该被禁足,这家该交给世子夫人来主事才对。
于是,柳纭娘顺理成章地解了禁。
她命人将冬雪制住,重新选了两个小丫头跟在自己身边。也第一回随心所欲地走在了国公府中。
小云氏自然是不服她的。
柳纭娘也不搭理,这国公府已经是败落之相,抢过来也没有多大用处。
国公爷发丧,哪怕国公府眼瞅着着就不成了,前来吊唁的官员还是挺多的。两位侯爷着实松了一口气,也先后前来试探。
这次来的是安国侯夫妻俩。
二人上香之后,侯夫人提出要和柳纭娘单独说话。
柳纭娘也没有拒绝,带着她走在了院子里。
侯夫人在几日消瘦了许多,哪怕精心装扮过,也还是看得出来脸上的颓意。
“世子夫人节哀。”
柳纭娘似笑非笑:“夫人,我知道了许多事。”在侯夫人惊诧的目光中,她坦然道:“在别人面前,我可能要掩饰一二。但在你这,就不讲究那些了。说实话,国公爷不在了,我过得比以前要好得多,至少,再也没有人约束我。”
侯夫人心下大惊,心底开始回想是不是自己哪里漏了破绽,所以让她知道了真相。面色也惊疑不定,尴尬笑道:“我始终是外人,夫人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外人?”柳纭娘嚼着这两个字,忽然笑了:“原来,在夫人眼中,亲生女儿也是外人?”
侯夫人面色大变:“夫人慎言。”
柳纭娘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慎言,反而问道:“你看着亲生女儿流落花楼,看着她挣扎求生,看着她挂牌接客,看着她变成禁脔……我比较好奇,你心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午夜梦回时,有没有想起过我,有没有愧疚过?”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侯夫人往后退了一步。
事实上,依侯夫人本心,她不太想面对这个女儿。今日之所以要提出单独见面,是奉了自家男人的命令。主要是让她来打听一下魅姬到底知道了多少。
“看来是没有的。”柳纭娘摇了摇头:“同样都是你的女儿,一个是你手中珍宝,另一个则连草都不如。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
她一脸感慨,又微微偏着头:“其实,哪怕到了今日,我也拿不定主意。我到底要不要把国公府内发生的一切告知皇上呢?”
“不要!”侯夫人几乎是尖叫。
柳纭娘反问:“你是我的谁?你说不要就不要?”
侯夫人:“……”
她左右看了一眼,见下人都在远处,放缓了语气问:“你是何时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这个重要吗?”柳纭娘冷笑:“你们又不要我。”
“我要的。”侯夫人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转瞬间已涕泪横流:“这都是你妹妹逼我做的,当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花楼中呆了几个月。哪怕是回到府内,这辈子也已毁了,更何况,如果我冒险接你回家,搞不好整个侯府都会被你拖累。”她抽泣着道:“女儿家生来就是为家族奉献……你也做了多年的世子夫人,应该能理解我的选择的,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陷害沦落到花楼,就得自认倒霉,不该有回家的念头?如果有,就是想害了全家人?”柳纭娘气笑了:“这是哪门子的歪理?还有,当年是谁害的我,你有重惩罪魁祸首吗?”
侯夫人哭着道:“是你妹妹的奶娘,她私自将你藏在马车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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