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四房夫妻俩,其他人纷纷赞同。家里近二十多口人,无论洗漱还是吃饭都不方便,他们早就想分了。
老两口是想着兄弟齐心,这才一直不松口,眼看几个儿子闹成这样,再聚在一起,怕是仅剩的那点面子情都要磨没了。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很快有了决断。
事实上,赵氏也想分,她手头捏着大笔银子,就因为众人住在一起不好拿出来花。如果分了家就不同了,她一脸悲愤:“你们嫌弃我,我还觉得你们懒呢,这家还是分,省得说我拖累了你们。”
其余的三个妯娌也不是省油的灯,岂能容她?
院子里吵吵闹闹,最后,还是孙父站出来:“分!”
得了准话,众人都挺满意。
无论哪家,分家都是件麻烦事,孙家几兄弟,想要掰扯清楚,至少得大半天。周六娘闹这一场,要的可不是让他们分家。
“要分也行,先把债还了。”
孙大富几兄弟立刻跳了出来:“你的债又不关我们的事,自己去问老四要。”
说着,有的去请长辈,有的去请先生,赵氏跑去厨房烧茶水,还有两人去屋中搬桌子,打算在院子里说事。
这一瞬间,周六娘就像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外人。没有人搭理她,挡了别人的路还要被瞪上几眼。
柳纭娘不挡人,寻了个角落坐着。
周六娘站在院子里,发现孙四富在躲着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
“要我说,你就是蠢。”柳纭娘闲闲出声。
周六娘不服气地瞪了过来。
柳纭娘朝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分析给你听。”
周六娘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过,她那地方确实不方便,众人进进出出都得路过。没法子,她还是挪到了柳纭娘身边。
“他的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可见对你是真心的。但你们俩之间……不适合闹出来,你越是在外人面前和他不清不楚,他越不敢帮你。”
周六娘瞪着她。
柳纭娘冷哼一声。
婆媳二人两看两相厌。
孙家人分家,几兄弟谁也不肯相让。越是穷,越是斤斤计较,大到分地分粮食,小到分厨房的碗筷,都要算个明白。
这其中又牵扯了几个媳妇各自的嫁妆,又说妯娌把自己的东西摔了要赔……赵氏手握着大笔银子,其实不太想计较这点小东西,但也不想让三个嫂嫂占了便宜。
看着众人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柳纭娘好奇问:“当日你做严家妇,比她们要安逸得多,结果你却要和孙四富暗中来往,何苦来哉?孙家媳妇那么好做?”
说实话,这样的场面吓着了周六娘。
她垂下眼眸:“我当初离开的时候,只是想回家。没有想和离……”
柳纭娘呸了一声,不客气道:“你回去就定亲,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了。要不是余老爷早有人选,现如今你已是余家妇。你说这些话,纯粹把我当瞎子聋子了吧?”
周六娘幽幽叹口气:“周家接我,我拒绝不了。在那样的高门面前,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娘,我是受害者。你以前最疼我……”她看了一眼那边吵架的众人:“我想拿回银子,和阿实好好过日子。”
“我可不敢再迎你进门。”柳纭娘嘲讽道:“你说得再情真意切。当初你下毒的时候也没手软,对了,你还给彩云摘毒果子吃。你是不是等我们母子俩中毒,众人都在忙活后事的时候再悄悄让彩云吃?”
周六娘心下一颤。
柳纭娘冷笑道:“到时候你可以说自己伤心过度顾不上孩子,也可以说太忙了没看住,反正,不会有人怪你。毕竟,谁也不会怀疑有人会毒杀亲生女儿。”
周六娘无论心里怎么想,都绝不能认下这话,解释道:“娘……”
“别这么喊我。”柳纭娘抬手止住她:“你冲我下毒,不配做我严家媳。”
周六娘本来也没指望前婆婆能接受自己,只是不甘心之下想再试一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前婆婆对自己的厌恶,垂下眼眸,脑中回响的却是前婆婆口中的“下毒”。
那玩意儿可不是她买的。
有孙家长辈在,兄弟几人再吵,也不能太过分。两个时辰后,终于分完了家。
这段时间里,众人闹也闹了,哭也哭了。最后,拿着写好的契书各自搬着东西。
周六娘没有帮忙,赵氏把自己男人使唤得团团乱转。她看着忙碌的孙四富,出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孙四富一脸为难:“能等一会儿吗?”
“不能。”周六娘一脸严肃:“你要是不过来,一定会后悔。”
无奈,孙四富只能丢下手里的东西,踱到了她跟前,期间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说吧!”
周六娘伸手扯他袖子:“不能让外人听。”
当着众人的面,孙四富也不能让她扯啊,急忙抽回自己袖子,带着她去了后院。
孙家的后院只有一小片空地,平时用来晾衣裳。孙四富也想劝她离开,所以才有了这一趟。否则,当着众人的面,他压根就不想搭理周六娘。
“要我说,你还是走吧!”他一脸为难:“你应该也听到了,我家拢共只分到了两间屋子,两个闺女还得去跟大哥的女儿住,没有你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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