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纭娘“慌乱”地下了马车,奔到他面前时收势不住,又踩了他两脚,一时间害得他伤上加伤,成功痛晕了过去。
这人晕了之后就不痛了,柳纭娘又往他伤处捏了两把,把人弄醒过后,像拖死猪一样将人拖上马车。然后,她回到家里,带上了看到她后又惊又喜的严实,祖孙三人一起去了县城衙门。
严实刚才就想揍人,可因为担忧母亲的安危,只能生生忍住。这会儿听到马车中哀嚎的孙四富,再也不客气 ,狠踩了他几脚。
孙四富终于能嚎得出来,他也来过县城几次,隐约分辨得出这是去县城的路。当下觉着,母子俩应该是怕弄出人命带他看大夫,不止不拒绝,反而还催促他们快点。
柳纭娘回头看他,眼神意味深长:“我以为你想慢一点。”
孙四富:“……”
他受了重伤,浑身疼痛,让他几乎晕厥,可又痛得晕不了,这样的情形,去医馆自然是越快越好。她这话是何意?
一片疼痛里,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可疼痛让他无暇深思。他闭着眼,听着到了县城后外头的热闹。
可渐渐地他发现不对,明明外头那么热闹,为何马车还不停下?
不是说县城里的医馆很多吗?走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找着?
他忍不住道:“随便找一间……”
“那可不成。”柳纭娘头也不回:“整个县城只此一家,怎么能随便找?”
孙四富有些茫然地看着马车顶,医馆那么少吗?
高山镇就一条街,不是那些赤脚郎中,也有俩大夫呢。
他再也熬不住,扯了扯帘子。可没人搭理他,小半个时辰之后,马上终于停了下来,当他以为自己即将得救,却听到母子俩对外面人道:“劳烦小哥把他搬下来,我们母子俩要告状。”
告状?
一瞬间,孙四富什么都明白了,他不停地挣扎着往外挪,想要离开这里。
没有人扶他,他挪得格外艰难,下马车时更是直接滚到了地上。然后……把自己摔晕了过去。
柳纭娘实在狼狈,脖子上还有几个青黑的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掐的。
衙差急忙禀告了大人。
严实今日担惊受怕,恨毒了地上的人,到了公堂上后,很快把事情说了一遍。
师爷将事情记下,大人看到孙四富晕着,又请了大夫过来诊治。
对着犯人,大夫可不会客气。
没多久,孙四富又痛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间,听到大夫沉声道:“五脏六腑应该都有受伤,腿骨折断,不太好治啊……”
最后还叹息了一声。
孙四富微微侧头,看到了身着官服的大人,顿时热泪盈眶:“大人……”我险些被他们母子给弄死了啊!
大夫熬来了一服止痛药,孙四富喝下去之后,虽伤势严重,但药效实在是好,疼痛退去,总算能顺畅地说话了。
“这个狠毒的女人故意驾马车撞我,后来还踩我!”
柳纭娘苦笑着解释:“他险些掐死我,又想欺辱我。我九死一生逃出来,看到他后,吓得魂飞魄散。当时我脑中只想逃,也不知怎么的,大概是手上的鞭子力道太大,马儿飞奔出去,我拉都拉不住……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摔倒在地上……”她说着话,眼泪流了下来:“当时我看他动也不动,以为人死了,急忙跳下马车去扶,因为太过慌乱,才不小心踩……踩了他两脚……”
说到这里,她振振有词:“大人明察,我是无意的。”她伸手一指地上满脸愤恨的孙四富:“他假意知错,说想做工抵债,却把我弄到林子里捆起来。还想掐死我。”说着,微微仰着下巴,露出被掐得青黑的脖颈:“后来他更是跑去讹诈我儿子,还说……说……”
她捂住了脸,再也说不下去。
这可不是悲愤的时候,严实接过话头:“我在家带女儿,不曾想恶客上门。本来我没打算让他进门的,可他非说有要紧的事告诉我,还说在门口说那些话若被外人听到,我一定会后悔。”他今日是真的被吓着了,也是真的足够憋屈,此时恨得双眼通红,放在身侧的手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直冒。
谁都看得出来他的隐忍和愤怒。
“结果他说……这个混账把我娘关起来,还说要做我爹,给我生弟弟。”他怒瞪着地上的人:“他先是和我妻子暗中苟且,蓄意谋害我家人性命,后来又辱及家母。大人,还请大人为我们讨个公道,为我们母子讨个公道!”
在严实说话时,孙四富好几次想要出声,可他深受重伤,刚才的药效渐渐退去,他身上越来越疼,压根没力气说话。此时眼瞅着再不说,就要被定罪,饶是痛得满脸狰狞,他还是强撑着道:“我会讹诈银子,都是被他们逼的!”
一句话吼完,他满眼愤怒,急促地喘息着:“苗青鸟,你这个贱妇……”
大人一拍惊堂木:“公堂上不许污言秽语。好好说话。”
孙四富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再次道:“她问我要二十两银子……我们乡下人,保证温饱都难,哪里拿得出来?”
事实上,柳纭娘还真不怕他提这事。
就算他不提,她也是要说的,当即道:“他害我祖孙三人性命,我们没出事,便不好来麻烦大人,但是,我也不想让他好过。所以才开口讨要二十两!”她捂着脸:“他险些害了我们一家的性命,我连为自己出口气都不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