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傲气……柳纭娘唇边勾起一抹笑:“长公主在外地,可能消息不太灵通。皇上已病了了许久,现如今是太子监国……”
“本宫知道。”华敏脸色不太好:“本宫还知道,皇弟病得很重。但是,我母后生病还在皇弟之后。”
病得重的皇上还没死,她母亲却已经死了。言下之意,有人害了她母后。
一行人站在门口,不说话气氛就不太对,刚说几句,凝滞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广礼笑着上前:“长公主刚刚进京,还是先去洗漱。免得过了病气给皇上……”又笑呵呵的解释:“这是太医的意思。现如今皇上身子虚弱,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会让皇上病情加重。凡事要求见皇上的人,都得沐浴换衣。更何况,您还是从外地而来。”
“你在刁难我?”华敏面色铁青。
“老奴不敢。”广礼一脸为难,侧头求助地看向柳纭娘。
柳纭娘似笑非笑:“皇上病重,这是前朝后宫都知道的事,沐浴换衣才能求见皇上,那也是太医定下的规矩。你担忧他,便更应该按规矩来。就是本宫,也得如此。”她幽幽叹了口气:“越是担忧皇上,越应该小心一些。你若是不管不顾,就往里闯,这份姐弟情……怕也没那么真。”
华敏听这话,冷笑道:“若我非要进呢?”
柳纭娘伸手一引:“进!”
她嗤笑一声:“不就是皇上体弱么,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你爱看就看。”
万一人不行了,那就是你的罪责。
话没说完,但就是这个意思。
华敏面色铁青,她再是长公主,可疼爱她的父皇已经不在,母后也……那样不堪。曾经就不太对付的兄弟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现如今做主的事和母后作对了一辈子的顾玲珑。
她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夫家和孩子着想。万一这一进,皇上真就不成了,她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两人对峙半晌,华敏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小人得志。”
柳纭娘面色淡淡:“站住!”
语气和缓,落在众人眼中,却无端端觉得心里发冷。
华敏顿住脚步:“母后还有何吩咐?”
“你方才那话是对着谁?”柳纭娘缓步走到她面前,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我是你母后,华隐是太子,你说谁呢?”
这两人,以华敏如今的身份,她都得罪不起。
华敏眼中生气一抹怒气,又很快垂下眼眸:“母后,儿臣不是说您。”
“那你说的是谁?”柳纭娘不依不饶:“谁是小人?本宫身为一国太后,华隐是一国太子,可都担不起你这称呼。”
华敏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母后,儿臣失言,您别生气!”
柳纭娘语重心长:“华敏,你不再是曾经风光无限的长公主,说话做事要格外小心,不要辜负了你父皇对你的疼爱。”
骄傲的女子,哪里受得了这种语气?
不过,华敏忍了下来。
看着她带人远去,柳纭娘扬眉,这个姑娘莽撞,但却并不是没有脑子。她如此,更像是在试探柳纭娘的底线。
也就是说,如果柳纭娘退一步,她就还是嚣张跋扈的长公主。
今儿闹成这样,也懒得再去勤政殿。华隐回去洗漱,柳纭娘也一样,刚收拾好,华敏去而复返。
看这架势,她是一定要见到皇上的。
这姐弟二人,因为生母的缘故,当年并不亲近。又都得皇上宠爱,那是谁也不待见谁。
不过,如今情形好像不同了。
殿门打开,伺候在皇上榻前的宫人飞快退下,柳纭娘走到跟前,问:“今日如何?”
太医一脸严肃:“和往常一样。不过,皇上进食不如以往……”
柳纭娘颔首:“劳烦太医了。”
华敏一步步走到榻前,看着床上瘦骨嶙峋的人,一瞬间很难相信这是前年回来时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不过,这人的眉眼很是熟悉,正是和她从小明争暗斗长大的弟弟。
她皱了皱眉:“皇弟,你感觉如何?”
看到华敏,皇上面色平淡,想到什么,随即激动起来。一副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的模样。
华敏凑得更近:“皇弟,你有事情要嘱托我吗?”
现如今的皇上,就算是有事,也说不出来。姐弟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华敏不甘地放弃,问:“母后,皇弟中毒之时,只有你在身边,当时可有异样?”
柳纭娘微微偏着头,叹息道:“我也不相信皇后会对我下毒,那是我亲自挑的儿媳……那一瞬间,我真觉得自己被背叛。心里真难受呢,皇上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我想要阻止,可力气太小……”
到了此刻,柳纭娘算是明白了华敏的心思。
这姐弟二人从小明争暗斗,恨不能把对方掐死。自然是没有什么情分的,华敏回来,一为奔丧,二嘛,大概还是想为母亲报仇。
杨太后做下的是罄竹难书,想要翻案根本就是白日做梦。因此,华敏这次想直接把害了母亲的仇人弄死。
顾玲珑这些年来,嚣张归嚣张,从不插手政务,面上没有错处。尤其她如今还垂帘听政……毒害帝王的罪名,足够让她万劫不复。
华敏一脸严肃:“以我对皇弟的了解,他该不会寻短见才对。母后为何认定,是皇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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