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柳纭娘看到她出门,嘱咐:“多放两个,我们一起吃。”
财帛动人心,她并没有就此信了周氏,看到银子和银票还在,吃食和熬的药也正常,这才放了心。
喝完了药,柳纭娘来了些精神,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夜。问:“那两个混账去了哪?”
周氏偷瞄她一眼:“去了余家暂住,闹了好大一场。”
原来是余家那边嫌夫妻俩丢人,不愿意接纳。余梅花没地方去,又哭又求,这才得以进门。
“梅花那个弟妹,以前我还不觉,今儿才真正见识了。说话特别刻薄,说梅花已经是出嫁女,不能回娘家住。又说家里穷,刚开春就要断粮……梅花给了十几个铜板,这才能在家里住两日。”
听着这些,柳纭娘唇角微微勾起。
余梅花对娘家挺看重,对于那边的事特别上心,逢年过节生怕慢待了那边,礼物都备得重。
廖小草心里不满,但看在余梅花勤快的份上,从来都不计较这点得失。
现在翻了脸,想来余梅花该是要后悔了的。
“廖家人来探望过你,还想把你喊醒,我给拦住了。”
听到这话,柳纭娘微微蹙眉。但凡她来的时候没那么惨,她也不会麻烦廖家人。
不过,请他们帮忙是付了酬金的,柳纭娘并不觉得自己欠了他们,道:“那都是些刻薄的,我不想来往。以后再上门,不用那么客气。”
周氏松了一口气:“你这……病得好像挺重的。”
一整个下午说是睡觉,还不如说是昏迷。无论多大的动静都吵不醒。想到什么,她急忙道:“把你那些银子和银票收好。我今儿让狗娃坐在门口守着,就怕闹了贼。”
柳纭娘摸着那些银锭:“这是我拿命换来的,谁也别想拿走!”
周氏心里好奇,忍不住问:“那李大夫就算是误诊,也不至于给这么多银子。真要如此,镇上那几个大夫还不赔得倾家荡产?”
“李云生起了害人之心,这是拿银子封我们的嘴。”柳纭娘靠在枕头上:“等我稍微缓缓,再为我自己讨公道。”
周氏不好多言,看了看天色:“今儿我守着你吧!”她又压低声音:“财露了白,就怕有人动心,孩子他爹在院子门口蹲着……”
话音未落,听到门口有沉稳的男声怒喝:“站住!”
“有贼!”周氏很紧张,出门后却不敢追,还扬声喊:“他爹,你别去!”
胡大满听到媳妇这话,心下惊出一身冷汗。万一自己追过去之后又来了贼人,家里只剩下两个女人,有一个还在病中,哪里扛得过?
胡家夫妻俩一夜都没睡好,柳纭娘将银子压在身下,一夜无梦。
翌日早上,柳纭娘睁开眼,周氏就送来了鸡汤面,正吃着呢,外头又来了客。
来的人是廖大嫂,手里拎着一只鸡,一进门就道:“狗娃娘,快把这玩意儿接过去。杀了给我妹子炖汤。”
周氏没有动。
柳纭娘皱了皱眉:“不用去。”
廖大嫂进门,看到床上的柳纭娘,笑着问:“妹子,今日如何?”
“挺好。”柳纭娘面色淡淡:“大嫂,之前我给的一两银子,大哥他们分好了吗?”
“分好了。”虽说吵了一会儿,他们夫妻还是得了大头。毕竟,廖大哥跑去府城请大夫,费时费力的,本就该多拿。
柳纭娘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后院养着十几只鸡……”以前是为了给孟成礼补身子的,再有,廖小草私心里也想让余梅花吃好一些,省得身子太弱,坐不住胎。
鸡蛋挺多,余梅花还省下不少往娘家送。
夫妻俩不在,柳纭娘就更吃不完了。她继续道:“我不缺那口吃的,你们家人多,孩子也多。拿回去吧!”
廖大嫂听出了她话里的疏离之意,顿时有些急:“五妹,以前我们都忙。两家来往得少,但你如今孤身一人,我们都不放心,你别拒绝这番好意呀。”
柳纭娘垂下眼眸:“真是好意?”
廖大嫂有些尴尬:“这不是……咱们这么亲近,合该互相扶持。”她看了一眼边上的周氏:“狗娃娘,我那鸡就放在屋檐下,你赶紧把它拿开,别一会儿把地弄埋汰了。”
把人支走了,她压低声音道:“你请个外人照顾你,哪有咱们自己家人合适?这样吧,你把她送走,隔壁住着,帮你半天一天本就是应当应分,也不用给银子,你若过意不去,我去帮胡家干一天活就是。我们家都商量好了,从今儿起,我们几个嫂嫂轮流来照顾你。”
“不用!”柳纭娘一口回绝:“最近春耕,大家都忙不好耽搁你们。”眼看廖大嫂还要说话,她认真道:“我自认对廖家仁至义尽,你们别再想着占我便宜。”
廖大嫂心思被戳穿,脸涨得通红,却又不想落了下风,强辩道:“你是富裕,我来照顾你,并不是图你的银子……”
“那是为了感谢我吗?”柳纭娘似笑非笑:“当年我嫁人之后,大哥,二哥,四哥才娶了媳妇,包括你们现在住的屋子。都是孟家的聘礼建的。”
廖大嫂愈发尴尬。
她心头还有些不忿,廖家的屋子关她屁事。廖家给的聘礼从哪来的也与她无关啊,若没有这些东西,她才不会嫁。
真正论起来,廖家确实欠了廖小草。但和她们这些后进门的媳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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