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纭娘好奇:“你家夫人是谁?”
“您去了就知道了,总归不会让您后悔。”小伙计撂下这话,飞快溜了。
村里有不少人常去镇上,其中就有人把这个小伙计认了出来。
“就是镇上那间茶楼的跑腿小子,很是机灵。”
廖小草记忆中,和茶楼的掌柜没有交情,柳纭娘则还没来得及和他们来往。
想了想,她还是去了。
如果真的找她有事,避是避不开的。
到了茶楼之后,小伙计没有将她带进门,而是带着她从边上的小巷子里左绕右绕,最后从一个小门进了院子。
这个院子廖小草没有来过,柳纭娘正迟疑,就看到了院子里坐着的人。正是杜苗苗。
廖小草自己是村里长大的姑娘,自然认识杜苗苗这个大不了她几岁的姐姐。
“听说你找我?”
杜苗苗伸手一指边上的石凳:“坐!”又殷勤地倒了一杯茶。
柳纭娘坐了,没有去端茶:“是因为杜鹃吗?”
杜苗苗尴尬地笑了笑:“我那个四妹被我爹娘养歪了,做了些不好的事。我身为她姐姐,都不好意思见你。今日找你来,一是想替她道个歉,你别急,我不是要你原谅,只是觉得应该说一声对不起。”
柳纭娘点了点头:“还有呢?”
“昨天四妹来找我,哭哭啼啼地特别伤心。我问了一会儿,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她面色不太自在:“我不太想帮她的忙……不瞒你说,近几年生意不好做,家里的孩子越来越大,正是花钱的紧要关头。但她到底是我妹妹……”
柳纭娘猜出了她的想法,大概是想解释一下,她不是有意要帮杜鹃。
换句话说,她不想和柳纭娘为敌。
柳纭娘面色淡淡:“不帮也帮了,本来我还想来找你。既然今日咱们都坐在了一起,那我正好问一问,孟成礼他爹是谁?”
杜苗苗苦笑:“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要说长相,记不清了。”
柳纭娘不容她糊弄:“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杜苗苗沉默了下:“小草,我还记得当初你这么高的时候。”她伸手比划了一下:“你像泥猴似的,跟你几个哥哥姐姐一起上山干活。你比较老实,割草就是割草,可你哥哥姐姐就不同,底下垫着干的树叶……”
说到这里,她摇头失笑。
“我到这儿来,不是跟你追忆过去的。”柳纭娘沉下了脸:“如果你听说过我和廖家的相处,就该知道,我很讨厌那些兄弟姐妹。”
杜苗苗看她恼了,有些意外:“就是扯几句闲话……”
柳纭娘霍然起身:“话不投机,那便不用多说。等我去城里告了状,大人想要查清那个男人,早晚都会来找你。”
杜苗苗:“……”
当初她怂恿自己妹子做妾,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镇上这屁大点地方,如果她真去了公堂上,一定会在这周围传得沸沸扬扬。
她皱了皱眉:“杜鹃都不找,你操什么闲心?再说,你是个聪明人,那男人这么多年都没回来找杜鹃,本身就是个负心薄性的人。就算找到了又能将他如何?”
“我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小命,觉得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最受不了委屈,杜鹃母子这般算计于我,我自然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他们拿不出赔偿,我就只能去找拿得出的人。”柳纭娘一本正经:“说起来,当初我公公婆婆抱养孩子,是不是找上了你?”
语气里带着质问。
杜苗苗对上她的眼神,只觉心底一凉。这女人是迁怒了吧?
孟佳想要抱养孩子,她好心帮着牵线,现在孩子出了岔子,却又回头找她……这跟媒人撮合了夫妻俩后,结果生不出孩子又回头找媒人的麻烦一样,也太特么冤枉了。
“当初是我帮的忙。”杜苗苗耐心解释:“我妹妹生了个孩子,不知该怎么办,刚好你公公婆婆要抱养孩子冲喜,这就是天赐的缘分。当时所有人都在,说明了不会再回头找孩子,但我没想到,我那妹妹会暗地里接触孩子。”
她摊手:“小草,做人要讲道理。就算我和杜鹃是亲生姐妹,我和她各自成亲之后就是两家人,又离得这么远。她做的事,你不能算我头上。就像你那些兄弟姐妹,他们为人刻薄,但跟你没关系一样。”
“我就不讲道理。”柳纭娘眯了眯眼:“夫君病入膏肓之际,抱了孟成礼回去,在那之前,夫君已经好几次险些就不回来。若是要冲喜,为何不早些抱个孩子?”她沉声质问:“我公公婆婆突然就起了念头抱养孩子,是不是与你有关?”
杜苗苗心下一颤。
廖小草何时变得这样犀利了?难道守寡真的能锻炼人的脾性和胆子?
“你想太多了。”杜苗苗摇头失笑:“真的是刚好碰巧。至于你公公婆婆为何那时候抱养孩子,我也不知道缘由。”她微微前倾:“小草,实话跟你说,你想要找那个负心的男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当年我就没找到,过去了这么多年,更不可能找到他。你若真的生气……就打我妹妹一顿吧!”
柳纭娘若有所思,问:“这才是你找我来的目的吧?怎么,你也烦杜鹃?”
杜苗苗:“……”
心思被戳穿,她有些着恼:“我是好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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