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脸上已经戴上了癫狂之意。
杨东家看到之后,心下愈发厌烦。
妻子做的这些事他都知道,在他看来,这是妻子想要帮娘家的忙,虽说不太讲究,但得利的是杜鹃,就算说破大天去,这事也怪不到杨家身上。
他不耐烦和女人掰扯,只呵斥道:“滚!”
杜鹃有些被吓着了,愣在原地没动弹。
“再不走,我就说你是贼,把你送到大牢中去。”
人到中年的杨东家板起脸来满身威严,杜鹃跌跌撞撞起身,飞快往外跑去。
杜苗苗捂着脸上的伤,若有所思。
杨姑娘拿来药膏给她擦脸,杜苗苗也不出门了,躲在家中养伤。
另一边的杜鹃也差不多,顶着这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站在外头,除了让人指指点点之外,再无半分好处。
柳纭娘又搬来镇上住,还跑了一趟城里,不是去报官,而是进货。柴米油盐都有,还有各种种子。铺子一开张,生意不错。
唯一不好的就是,铺子和杨家是邻居,之前李大夫送给她的时候,两家还没有把恩怨说开,平时没有来往。
可现在……两家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说不清,都觉得是对方欠了自己。看到对方,脸色都不太好。
柳纭娘其实不太在意杨家人,她坐在这里,主要是等姐妹俩养伤。
杜苗苗是个挺自私的人,杜鹃也不逞多让,二人养好伤之后,肯定还有好戏看。
果不其然,这一日午后,杜鹃再次上了门。
天气越来越暖和,柳纭娘闲来无事,拎着扫帚扫门口的大街,看到杜鹃过来,她脸皮都未撩一下。
见状,杜鹃是松了口气的。
廖小草不依不饶,不分时间地点朝她发怒也不是一两次。确实是她理亏,闹大了,丢脸的人也是她。
她进屋后不久,突然就听到了争执声。柳纭娘也不扫地了,站在原地细听。
“你偷我东西!”这是杜苗苗。
“我没有!”否认的是杜鹃:“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身上。”
“等孩子他爹回来,一定会报官的!”杜苗苗快刀斩乱麻,跑出门口看到柳纭娘:“小草,你来帮我做个证。杜鹃偷拿了我的东西……”
知道柳纭娘对杜鹃没安好心,偏偏还要找上门来。
柳纭娘似笑非笑:“偷不偷的,我也没看见。不关我的事,你们自家姐妹,自己商量着办吧!”
杜苗苗直言:“不追究也行,但你再也不能上门找她麻烦。否则,咱们公堂上见。”
杜鹃听到最后一句,总算明白了二姐的意思,嘲讽道:“吓唬谁?你去告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会怕去公堂?真到了大人跟前,我还要告你诱拐良家少女给人做妾!”
杜苗苗气得头发晕。
妹妹以前胆子挺小,所以她才想了这个法子。
姐妹俩再次不欢而散,杜鹃临走之前,又讹诈了她二两银子。
柳纭娘会知道,是因为杜鹃出门时,一本正经回头冲着被气得脸涨红的杜苗苗道:“姐姐,与其我经常上门讨要,不如你多给一点。我带着成礼夫妻俩直接搬去城里一了百了。”
“不可能!”杜苗苗几乎是咬牙切齿。
杜鹃路过柳纭娘时,耸了耸肩道:“我也不想出现在你眼前,这不是没法子么!”
柳纭娘强调:“你欠我的还没还!”
杜鹃摆了摆手:“知道,等着吧!”
于是,柳纭娘发现,这人的脸皮丢啊丢的,就会越来越厚。杜鹃如今已经能坦然接受镇上人指指点点,还带着余梅花去买菜。
三人靠着杨家的接济,愣是安顿了下来。
村里余家和杜家都当这几人不存在,日子照常过。事实上,他们私心里还希望他们走远一点。
各家都挺忙,只要杜鹃不再出现,就不会再有人提及那些发生过的事。
柳纭娘还发现,杜苗苗对妹妹的容忍度越来越小,她经常说要报官,却始终没有去。因为,她觉得杜苗苗绝对不会让杜鹃好过。
一转眼到了四月,天气越来越热,村里的各家忙着去地里拔草。镇上赶集的人都少了。这个时候,杜苗苗脸上的伤已经养好,柳纭娘某一日早上起来,发现她不在家中,并且,隔壁杨家送货的马车也不见了。
小半个月后,杜苗苗回来,一身衣衫都是新鲜的样式。据说去了一趟城里,还接回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丰腴妇人,身着华丽衣裙,身上首饰样样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夫人。
杨家应该没有这样富裕的亲戚,有人上门打听,杜苗苗都只说是在城里偶遇上的夫人,喜欢乡下的宁静,想来此住上一段。
确实有城里的人不喜欢繁华热闹,特意搬去乡下住。众人听过之后,都暗暗羡慕杨家的运道。
人家去一趟城里,就能带回来一个贵客。帮着牵线搭桥安顿一番,就算拿不到平面上的好处,帮着做几笔生意,还不财源滚滚来?
那位夫人是个傲气的,柳纭娘在他们来的第二日就知道了。那天她和往常一样扫地,只是把时辰挪到了太阳落山后。
还没到盛夏,太阳一落山,就觉凉风习习。隔壁的富贵夫人也带着丫鬟出来转悠,看到扫地的柳纭娘,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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