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几个月前,他还没这么着急,失了广宁山庄庇护,他也不至于山穷水尽。可现在不同,积蓄花光,伤还未痊愈,可丢不起这份差事。
因此,他想过来争取一下。半路时得知小儿子回来,只觉得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来得正好。”柳纭娘提剑就上。
潘元武:“……”这是个什么路数?
怎么一见面就砍人?
想到自己还没养好的伤,他不敢有丝毫轻忽,急忙往后飞身而退。柳纭娘怒斥:“拔剑。”
潘元武又不是来打架的,当然不拔。
可不待他说话,剑锋又至,直奔自己要害处。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剑格挡,兵器交击之声传来,他手都被震痛了。
这一接招,他立刻便知,林玉兰的力气不小,他……打不过。
“玉兰,不要打了。”
柳纭娘置若罔闻,凌厉的剑招不客气地朝他刺去。十几招后,剑扎入他胸口。带起血光一片。
潘元武胸口一痛,心中大怒,正想提剑反击,确切面前的女子已经收势:“畅快!”
竟然像是只为了比试。
潘元武:“……”
他手握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关键是不一定打得过,如今又受了伤。虽说不是要害,可伤口挺深,至少得养上半个月。否则,若执意启程,汗水流入伤口,会引起高热,搞不好一条小命就这么没了。
再说,他身上有伤,广宁山庄的货物价值不菲,以防万一,总头也不会让他启程。
也就是说,他这一次又不能出门赚钱!
潘元武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发作,缓和了语气道:“子海呢?”他往院子里瞧:“我都一年没见过他了。上一次他回来,我刚好在外地,人又走得急。听说他来了,我就想过来看看他有没有长高?”
他捂着胸口,到底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把我刺伤,我还怎么启程?”
柳纭娘一脸无辜:“刀剑无眼嘛。只能怪你自己懈怠,这怎么能怪我呢?说起来,你比我还大两岁,又长年在外行走,我以为你比我厉害来着。”她若有所思:“你都可以做把头,我应该也能。对不对?”
潘元武:“……”
他抿了抿唇:“女人不能太要强。”
“这算什么歪理?”柳纭娘一脸不解,随即恍然:“ 哦,应该是你不喜欢要强的女人。不要紧,你不喜更好,我害怕你粘粘糊糊,又跑来求和呢。我现在过得挺好的,飞宇很贴心,照顾我处处妥帖。”
潘元武顿觉自己像是吃得太饱了似的,心头堵得特别难受。
他不耐烦听这些:“子海呢?”
他身为父亲,想要见儿子天经地义,谁拦都不好使!
“在里面呢。”柳纭娘转身:“我不好放你进去,怕飞宇误会。他特别小气,忒不好哄,你就在这等着吧。”
潘元武:“……”
他发现这个女人离开自己之后,整个人鲜活了不少。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又等了许久,才看到傻笑着跑过来的小儿子。
“爹,你是来找我比试的?”潘子海说着,已经做了起手式:“一年不见,会不会不太好?”
去年父子俩见面,潘元武就已经不是儿子的对手。这会儿他腿伤未愈,胸口又挨了一下,哪里打得过,急忙道:“我不是找你比试,就是太久没见,想来见见你。最近如何?”
潘子海收了剑,偏着头道:“哥哥说,你在外头找了女人,还和娘分开了?”
潘元武心神一凛,这孩子生性单纯,脑子里只剩下各种剑招,他以为林玉兰母子不会告诉他。
“我和你娘都不愿意和对方共度余生,我们俩算是好聚好散,没有谁对谁错。”
潘子海点了点头:“爹,那你独自在外,千万保重自己。等你年纪大了,我会来奉养你的。”
潘元武:“……”
也就是说,年纪大了可以问他要银子。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儿子是真的单纯,会以为他是借此来堵自己的嘴,他捂着胸口:“子海,你娘伤了我,我几个月没有上工,手头有些拮据。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借给你?”潘子海皱眉:“我孝敬你应该,可你要是让我帮你养外头的小娘,是有点过分的。这样吧,我把银子给大哥,让他每个月给你送一点,反正你自己够花就行。”他叹口气:“没想到时隔一年不见,你竟然是来问我要奉养的,以前总听说有师兄弟家里的老人年纪轻轻就等着儿孙孝敬,我还以为你们通情达理。”他摇了摇头,很是失望的样子。
“一个月一两足够了的。”
如果是一个人花,那绝对够。可那院子里好几个人,一两银子,还不够她们的脂粉钱。潘元武还想要开口,潘子海已经道:“爹,当初我去广宁山庄,身上只有十多两银子,习武费银,我这些年泡了不少药浴,没有要家里一分银子。广宁山庄如此大恩,我不好再厚脸皮拿银子回家。一个月一两,是从我月银里抠出来的,等娘老了,也是同样……”说到这里,他有些欢喜:“娘如今过得挺好,我不担忧,就是放心不下你,听说你院子里养了好几个女人,这人呢,有多大的本事办多大的事,既然养不起,就送一些走嘛。还有,世间难得有情人,娘身边就只留一个人,你却三心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