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青一脸无所谓:“来了又如何?”他看到妻子不愉的脸,无奈道:“早晚的水很凉,奶年纪大了,总不能让她去洗尿布吧?”
姚雪玉不想说话。
赵冬青再次低声道:“雪玉,你是我媳妇,有些事我也不瞒你。奶已经好多年不干活,她本身就是个挺懒的人,我记得小时候我和姐姐的衣衫全部都是娘洗的。之前林寡妇还没来的时候,她天天说让我就这么把福宝的尿布挂在外头晒,还说十来天洗一次就行了……要是林寡妇不在,她又不肯洗,咱们舍不得福宝受苦。难道你去洗?”
姚雪玉冷哼一声:“你答应过我不用干活,要说话不算话?”
“当然没有。”赵冬青捏着她的腿,讨好的笑:“雪玉,反正你不干就行了,就做我赵家的夫人,管她谁干呢。”
姚雪玉微微蹙眉,欲言又止半晌,看到边上傻乐的男人,心里微微一叹。有些事情,她还指望赵冬青自己看出来,现在看来,这男人就跟瞎了似的。
“你就没发现,爹对林寡妇越来越在意?”
赵冬青知道她的意思,满脸不以为然:“爹最在意的人是我娘。”
姚雪玉:“……”
“人都不在了。”
赵冬青捏着她的手:“我爹那么多年都没有忘记我娘,孙二翠这些年来处处妥帖,都没有让我爹转了心意,林寡妇……”他嘴角带着一抹嘲弄的笑:“就凭她?”
姚雪玉无奈:“可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雪玉,你别担忧。”赵冬青忘了摸她的额头:“我奶说了,让林寡妇进门。是激孙二翠回家,要不然,真让我跟奶去跟她道歉?”说着,嗤笑一声:“孙二翠娘家靠不住,也只能回来。你放心,过不了几天她就回了。等她回来,这家里也没有林寡妇的位置。”
姚雪玉心里不安。
她看不起村里的这些妇人,从过门后就从来没有在外走动。自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但是,林寡妇一点都不让自己当外人,天天往这跑。猜也知道外头人会说什么。她眉心皱得更紧:“冬青,我还是喜欢住镇上。没人伺候,咱们可以出去吃饭。”
这件事情,两人在成亲之前已经商量过。赵冬青笑了:“你放心,我都记着呢。你刚过门,咱们不好提这事,等过上两个月……”
眼见姚雪玉面色不对,他立刻道:“一会爹回来,我就跟他提。”
姚雪玉叹息一声:“镇上的宅子每年都在涨价,买下来不会亏本。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害你的。”她拍了拍襁褓:“你还有个弟弟,这银子留在家里,还不定落到谁手里呢。咱们得为孩子打算……你会不会觉得我心思深沉?”
“不会!”赵冬青想也不想就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他凑近她的脸亲了一下:“因为我打算,我高兴着呢。”
最近这一段日子,都是夏春陪着赵铁匠去镇上。父子俩看着相处的时间是挺多,但真正也没说几句话。就有点……互相看不惯。
夏春希望父亲去哄母亲回来。而赵铁匠想让儿子去劝一劝孙二翠,两人都在等对方先妥协,等不到就都挺失望的。
晚饭过后,赵铁匠洗漱出来,正倒水呢,就看到长子坐在屋檐下。他有些意外:“冬青,怎么还没睡?”
赵东青白日睡得太多,夜里有些睡不着。他拍了拍边上的椅子:“爹,来坐,咱们父子俩谈谈心。”
赵铁匠很喜欢长子,宠溺长子已经成了习惯,放下手里的桶坐好:“最近如何?”
赵冬青笑了:“爹,雪玉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
听儿子说这话,赵铁匠抬手阻止:“不要提她。”
那丫头长得是挺好,可她嫁过人,又生过孩子。在赵铁匠看来,是配不上自己儿子的。真正疼爱孩子的长辈,根本不希望孩子成亲后捧着别人,而是希望找一个捧着自家孩子的人。如果进门的人是孙六月,压根就不会有林寡妇的事。
姚雪玉出身也不算多好,结果天天在家里摆富贵夫人的谱,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要不是看在江家每个月会送银子给她的份上,赵铁匠才不会惯她这些臭毛病。
赵冬青张了张口,想要为姚雪玉辩解几句,可某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转而道:“爹,你这天天来回,会不会太累?”
赵铁匠没有多想,随口道:“我都习惯了。”又开始说教:“你这孩子,从村里到镇上,走路也才小半个时辰,每天走走就当舒展筋骨了。你怕是不知道,咱们家最远的那块地,来回得走一个时辰。遇上秋收,一天要跑好几趟。跟那个比起来,这点路算什么?”他皱了皱眉:“你该不会想买牛车吧?”
他挥了挥手:“咱们家的地种得过来,用不上牛。再说,那玩意儿金贵,一套下来好几两银。真置办好了,村里经常有人来借。借吧,舍不得。不借吧,大家乡里乡亲,要伤和气。”
他一连串说了许多,赵冬春几次想要打断,好不容易见他停下,赵冬春急忙道:“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如在镇上买个院子。”
听到这话,赵铁匠一愣。
赵冬春怕父亲亲一口回绝,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打听过了,就咱们家打铁铺子后面的那个小院,去年卖十五两,今年就十八两了。那等于一年白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