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一些的时候,她就得了消息,说是夫妻俩带着孩子住到了一处桥洞底下,为此还赶走了先前躺在那里的一个疯妇。柳纭娘让人给了老妇人送去了一些银子。至于李氏,也在他们不远处落脚。
又过两天,一大早柳纭娘的门就被敲响。她已经起得挺早,对此颇为意外,打开门看到是盯着朱鹏远的人之一,好奇问:“什么事这样急?”
那人低声道:“朱鹏远好像要去偷朱大明的孩子。”
柳纭娘:“……”
她一脸诧异:“这胆子是真肥呀。”
城里不少人都知道朱大明的行事作风,那是能躲则躲,都不愿意和他结仇。这两个盯着朱鹏远的人知道得更多一些。听到柳纭娘这话,那人低声道:“朱夫人的小儿子今年七岁,每天都要出门转悠。他可能不打算告诉朱大明……”
可朱夫人就是善茬么?
朱鹏远在朱府住了那么久,知道不少事。比如家里最小的公子每天差不多的行踪,稍晚一些的时候,还真让他得了手。
柳纭娘还没有去过朱府,忽然就来了兴致。
朱府比范林的宅子要宽敞得多,院墙都要高不少。门房看到柳纭娘,眼皮直跳:“这位夫人,您找谁?”
“我找你家夫人。”柳纭娘笑吟吟:“我刚好知道小公子的去处。”
门房吓一跳,孩子丢了这事主子勒令不许乱传,迄今为止,也就府里的人知道。不过,府里找小公子都几乎掘地三尺,夫人如果知道有人送来了小公子的消息,一定会高兴的。
于是,柳纭娘很快就进了门。
周巧心也没来过这里,柳纭娘闲庭信步,前面带路的婆子恨不能把她扛起来。
很快到了正院,朱夫人正在焦灼地转圈,看到柳纭娘后,她厉声问:“是不是你?”
柳纭娘摆了摆手:“我这么厚道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先前朱鹏远在我家门口住了两夜,搬走的时候我让人盯着他了,刚好听说他缺银子想了些损人的法子。”
朱夫人也怀疑了他,忍不住追问:“你知道他在哪儿?”
柳纭娘坐在椅子上:“论起来,我对朱大明是有恩的。”
朱夫人皱眉。
柳纭娘说了个地址,朱夫人眼神示意,门口瞬间有好几个下人跑走。
得了消息,朱夫人微微安心了些,皱眉道:“除了今日之事,你对我们哪里有恩?”
柳纭娘振振有词:“我帮朱大明养大了儿子。”
朱大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句,顿时脸都黑了。他本来是要亲自带人去解救孩子的,听说周巧心没有走,这才想过来会一会。
“朱鹏远不是我儿子。”
柳纭娘强调:“但外人眼中他就是啊。如果你当年一去不回,死在了外头,那朱鹏远可就是你们朱家的根。”
朱大明:“……”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他很难心平气和。
当年他不得已离开府城,心里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朱鹏远,这些年娶妻生子,无论生多少孩子,朱鹏远在他心里都是不同的。
回来城里之后,朱大明也没忘记了他,一开始没接是没说通夫人。那也不是不可以强接,只是如此一来,朱鹏远一家三口进府后难免要受些委屈。他费了不少心思哄好了夫人,结果却得知朱鹏远是别人的儿子。
“我没要你帮我养。”不养才好呢。
柳纭娘一本正经:“你没良心!”
朱大明:“……”
“你要什么?”
柳纭娘起身,拍了拍手:“今日上门,就是为了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欠了我的东西,我要开始讨回了。”
朱大明皱眉:“你要做什么?”
柳纭娘没有回答。
夫妻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都挺不安。
好不容易把孩子找回,朱大明忍不住气,又让人将朱鹏远揍了一顿。
他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朱鹏远,只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朱鹏远才能摘出自己,见朱鹏远敢对自己孩子动手,哪里还会客气?
当即就把人打吐了血,还废了他一手一脚。
朱鹏远躺在地上哀嚎,不停地翻滚。
朱大明冷眼看着,这边很是偏僻,白天都人迹罕至,夜里更不会有人过来。
正这么想着呢,忽然感觉到远处有火光,那火光以极快的速度围拢过来。朱大明心里有些不安,正想带着人走,就看到火光到了近前。
一群衙差打着火把围拢过来,一脸严肃。
朱大明做的那些事,让他再看到这些人事本就心虚,勉强扯出一抹笑:“诸位小哥,夜里不睡,到这里来做甚?”
衙差还没回答,却听见有女子的轻笑声传来。
朱大明眼皮直跳,循声望去,看到衙差后面还坠着一架马车。
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了周巧心的容颜。她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很是愉悦。
柳纭娘一本正经道:“鹏远是我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他虽然不成器,但我还是看不得有人对他拳打脚踢。我也不敢和你动手,便找了人来帮忙。”
“有困难,找官府!这总没错的。”
朱大明面色大变,也就是说,这些人是为他而来。他回过头看到地上痛的翻滚的朱鹏远,一颗心直往下沉。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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