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眉开眼笑接了,伸手一引:“男女授受不亲,夫人是女子,自然是可以见的。”
言下之意,先前阻止云朗义进门只是因为他是男人。
柳纭娘也懒得计较,直接进了门。
其实,赵莹莹就站在屋檐下。
三月的话也不算是错,如果赵莹莹愿意见面,走过去就看到云朗义了,几句话而已,站在门口就能说。
“姨母,我还以为你再不见我了。”
柳纭娘看着她身上清透的衣衫直皱眉,曾经赵莹莹来的时候才八岁,粉团团的。那时候她没有女儿,也疼爱过这个侄女。当然,后来知道赵莹莹和云朗义有超于表兄妹之间的情谊后,她就不太喜欢这侄女了。
倒不是柳纭娘势利眼不喜欢上门借居的姑娘做儿媳,而是她不愿意亲上加亲。
本身她和妹妹感情一般,会收留母女俩,纯粹是看着血缘上。哪怕当初双亲偏心,可人已经不在了,且柳玉娘孤儿寡母的,实在过得惨,柳纭娘连外人都帮,没道理把有血缘的妹妹拒之门外,反正家里也不差她们一口饭吃。
这样的情形下,她万分不愿意让赵莹莹做儿媳。之后两年中,她就疏远了这个侄女。
柳纭娘压下心头的思绪:“我没想到你会走你娘的老路,谁让你来的?”
赵莹莹垂下眼眸:“我忘不了我娘的死!”
柳纭娘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回答。
“姨母,昨天我去找你,并不是想让你收留,而是想跟你道个歉,我们母女对不住你,我娘她……错得离谱。”她深呼吸一口气:“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柳纭娘知道了她的想法,也无意多留,临出门时,看到云朗义正在和三月低声争执。
云朗义看到她出来,急忙道:“娘,你见着莹莹了吗?”
柳纭娘颔首:“她挺好。”
云朗义瞪大了眼,愤然道:“ 姨母已经死了,你竟然说住在这院子里好?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曾经有心,现在没有了。”柳纭娘缓步上马车:“莹莹是自己来的,没有人逼迫她,我早在被你们所有人背叛的那天起,就已经暗自发誓,从今往后再不多管闲事。再说,到这个院子里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这会能够吃饱穿暖,确实挺好。”
但以后就不知道了。
转瞬间,柳纭娘已经坐进了马车里,立刻就要走了。
云朗义来不及与她掰扯,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为了见赵莹莹,纠缠了这么久也没能见着面。缺的就是银子,他急忙道:“娘,我想见莹莹,你帮帮我。”
柳纭娘眉眼不抬,面色冷淡。
云朗义愈发着急:“娘,莹莹对我一片痴心,要是救不回她,我这一辈子都会内疚……”
听到这一句话,柳纭娘气笑了:“当初我被人推下山崖之后,你还帮着她们母女欺骗世人,甚至甘心认别人做娘,这种奇葩的事你都做得出,又怎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内疚?难道你想跟我说,我生你养你一场,在你的心里,甚至不如一个和你谈情的姑娘?”
云朗义哑然,不过,他确实想要见赵莹莹一面:“娘,过去的事是儿子对不住你,以后儿子会加倍弥补,但现在……”
柳纭娘不愿意帮忙,更不愿听他废话,摆了摆手,马车驶动。
*
另一边,老太太接到了一个媒人送来的帖子,约她到一个茶楼见面,说有要事相商。
媒人上门,除了说亲,也不会有其他的事。
儿子已经娶了牡丹,她自己年纪大了,这婚事肯定是冲着孙子来的。
无论成不成,都得去见一见,万一是个不错的姑娘呢?
尤其平时与这个媒人来往的都是大户人家,说不准就有富贵人家的姑娘看中了孙子呢?
老太太特意打扮了一番,欣然赴约。
“城里于府的二姑娘。”媒人笑吟吟:“虽然是庶女,但在嫡母跟前长大,于夫人没有女儿,于府所有的姑娘中,就数她最尊贵。”说到这里,媒人靠近了些,神秘兮兮道:“曾经于夫人不止一次的在人前表示过,那就是她的亲生女儿,还夸她乖巧听话,甚至扬言会把自己的嫁妆分一份给她陪嫁。”
老太太早已意动,听得眼神晶亮:“真的?”
媒人故作恼怒:“我也没那空闲跟你在这里胡扯啊,再说,人家是大家闺秀,我平白毁她名声做甚?”
老太太急忙讨饶。
媒人也不追究,只道:“我没想到于府竟然会看上了你孙子……不过,也有条件。”
大户人家的姑娘,没条件才怪。老太太有些紧张,怕自家给不起聘礼,再让这富贵媳妇飞了。
媒人皱着眉,半晌不说话,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老太太催促了好几次,她才试探着道:“那边说,你孙子长相品性家世都挺好,就是吧……他那个爹太不像话。这把妾扶正都会让人诟病,更何况他还娶一个外室……”说到这里,媒人直摇头。
见状,老太太顿时就慌了:“那我把牡丹休了,以后再不让她进门。”
媒人摇了摇手指:“不合适。这人只要在人前出现,关于他身上的事就一直有人议论。”
老太太从媒人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凌厉,顿时面色白了白:“那怎么办?”总不能把人杀了吧?
媒人沉吟半晌,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先让他死……”看到老太太吓得嘴唇直哆嗦,脸色都隐隐泛青,她急忙道:“是假死!你把人送到一个稳妥的地方,安顿好,等这门婚事成了,再暗地里把人接回来。到时候,于府为了自家姑娘的名声,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你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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