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师们也汇聚于京,正一的老师傅大脚板子咣咣往徒弟身上跺。
“我打死你个矫枉过正的孽徒,你这不是逼良为娼?”
正一挨着打还不觉着错:“动辄拿无数人陪葬,所以我们一定要驱尽妖邪。”
老师傅直吹胡子:“驱便驱,你杀他作甚?不是你逼他无路可走,会有今日之祸?”
正一倔强:“驱不如杀,杀多了,他们自然不敢来。”
气死老师傅。
众天师劝:“先将瘟疫源头灭杀,你们师徒再慢慢争辩吧。”
语气里不乏对正一的嫌弃,这个人,死脑筋,谁都说不通的。
找到瘟疫的源头,联手封印了,再起阵消灭,此事彻底结束。
老师傅后怕的一身冷汗:“若瘟疫爆发,地处皇城——万幸,官府处理得当。”
死无数人不说,这可是京城,一旦动乱便代表当今不仁,给敌国或反叛势力借口逼京,国朝动摇,后头是更大的灾难。
万幸,一切没发生。
便有人道:“说来奇怪,官府动作太快,竟似提前知道一般,难道是哪位前辈高人预测出来做了警示?”
他们想知道,自然有的是法子,很快便查出来源——朱大善的祖宗牌位,自然也知道了正一上门拿鬼。
老师傅的大脚丫子再次蠢蠢欲动:“蠢货,他是十世善人,恶鬼在他身边无所遁形,那当真就是人家祖宗,你还又是童子尿又是公鸡血——”
还让人家自己去呲,上天了都,来来来,老子脑袋让你呲一呲啊。
正一又愧疚又不服,愧疚自己惹出滔天大祸却是被自己怀疑的一个“鬼”给解决了,又不服那“鬼”的真正来历。
“师傅,你可不能小看,那牌位里一丝鬼气都没有。”
“那说明人家不是你要捉的鬼!”
“可万一是鬼王呢?”正一无知无畏的反问:“鬼王能骗过我的火眼金睛。”
屁你个火眼金睛,你当你是大圣呢。老师傅再不忍住的一脚踹去:“那就让他吃了你吧。还鬼王,生怕这人间界不生乱呢。”
正一坚持:“正好大家伙儿都在,不如一起去看看。”
老师傅呸他一脸:“人家才你给兜祸,你扭头就调查人家。”
扭过头:“大家伙儿,咱得去感谢人家,咱天师可不能失礼哇。”
众天师鄙夷,不愧亲师徒。不过,是要去看看。如此大恩,不能不谢。假如朝堂知道这事是他们天师引起的,他们天师的处境便不妙了,正因为对方化解得巧妙,他们可是厚着脸皮没敢对外说,亏心呐。
城外道观,一群天师围着桌上一个牌位。朱大善都挤不进来。
“祖宗,祖宗,这是我祖宗。”
没人搭理他。
领头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精神矍铄的老天师恭敬的问:“请问前辈是何方高人?”
顶了这牌位,郝灵没想给自己捏造别的身份,道:“朱大善他祖宗。”
老天师:“朱前辈可是得了仙缘?”
他们来前自然是查过朱大善的,朱家也曾是传承多代的大族的,出过不少大官举子秀才的,可惜后来还是落败了,其先祖朱大光,羽化三百多年近四百年了,尊称一声“前辈”还得人家愿意给脸呢。
郝灵稍微一想承认了这个说法,道:“老朱家就剩这一棵根苗,他这么蠢又笨,我怕无人管束我老朱家断了根。”
不待人接话,威严的老者声音又冷哼:“我朱家,后代子孙再不济也得是个人,什么猫猫狗狗花花草草的,全滚特么的蛋。”
众天师听明白了,彼此交换眼色,谁还没在妖怪群里有自己的耳目了,朱大善这一路,可真不消停,掰着手指头算一算,撞到他脸前差点儿成事的妖精就有六个,还有一个鬼。真是——人色胆大啊。
朱大善被众人揶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给自己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她们是妖怪呀。”
有个中年女天师戏谑:“哟,便是人朱公子的速度也够快的。”
正经人哪个一拉就那啥啊,便是进楼子里你也得先掏银子吧。啧啧,如此说来,这十世善人太不省心,难怪他老祖宗都坐不住了。就像人说的,再不管,他朱家后代就全是长毛没影的了。
立时,所有人都理解了朱家祖宗的苦心肠。
唉,孩子不争气呀,可不得祖宗受累嘛。
如坐针毡的朱大善:自己也没太不争气吧……
老天师请教郝灵是哪位仙人座下。
郝灵心道,座下?本女王自成一座。高冷道:“现在问这些有什么意思,等百年后大家还能遇见自然知晓。”
众天师:……我们可没有成仙的奢望。
由此众人大约肯定了她的身份,看向朱大善的眼神转向和蔼,每人都勉励一番,中心思想是,不要和妖精鬼混,尽快给老朱家开枝散叶。
莫名,朱大善品尝到几分新妇第二天跪婆婆听训的感觉。
接着便是实打实的感谢了,他们天师惹出来的祸事,总不好让无辜之人出力出钱,因此朱大善给出去的银票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还多了不少,此外,老天师亲自给朱大善脖子里套上一个护身符。
“寻常妖精靠近不了你,专心读书。”
朱大善摸了摸红绳,感觉很结实,算了,快要考试了,他确实要专心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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