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败露。
“杜姑娘!李大生做了啥亏心事他还搁那儿装,”钱氏一把扑过来,抱住杜明昭的衣袖,登时扯乱,“杜姑娘你可要为我家柱子作证,就是李大生不守医德,开药害人!”
翁万小胡子耸起,看向杜明昭,“你就是抚平村的郎中?”
少女举止从容,虽衣着作村姑打扮十分朴素,可周身有股馥郁清兰之气,是有那么点像从医之人。
翁万挑眉。
这世间的医女还真少见。
“我来自抚平村,今日入山泉村时无意救下了柱子,后遇见李大生。”
杜明昭颔首道:“李大生不但断错柱子的病症,还开了一味柱子忌讳的药方,这对医者而言是大忌!”
李大生眼见她来,恨得直咬牙,“我不过是一回开错药又有啥事!不是在你说了之后,我没给柱子吃那副药方吗!”
“吃了还得了?”杜明昭杏眸冷厉,“李大生,若非我察觉,这药可就让柱子吃下去了。”
到了这种时候,李大生还在抱着侥幸之心。
“我……”
钱氏指着李大生叫骂,“你还说!李大生,不是杜姑娘问一句,这药就灌进柱子肚里了,那时候我的儿还能活吗,你赔的回来?”
翁万扭头问:“李大生,你给王家小儿真断错了病症还胡乱开药了?”
李大生不吭声了,他面上的神情早就说明了一切。
翁万对李大生失望的很,他揉了揉额头。
村里只李大生这么一个村医,平时大大小小的毛病也都是李大生在看,翁万从来没想过李大生只懂皮毛却还要装懂。
他给柱子断错病不说,开药瞎开一通,如果不是杜明昭,李大生只差一丁点儿就酿下大祸!
杜明昭继续追问,“李大生,我问你,抚平村杨家婶子来你这儿抓药可是你给抓的?”
李大生没多想,抓药不像看诊开药,照着方子取就是,他应不会出错,因此直接就道:“是啊。”
“呵。”
杜明昭冷冷一笑,朝向村长道:“翁村长,我在抚平村为杨婶子看诊时,曾为她开过一副药方,婶子为图便宜寻李大生抓药,那时候他就给婶子拿错了药,婶子差点没活回来!”
“不可能!”李大生当杜明昭胡扯,“我绝无做过这档子事!”
“你还不承认?”
杜明昭咄咄逼人,“李大生你,错将我药方中的荆芥开成了芥子。婶子当时确实胸疼但起因为肺虚,芥子可治胸疼,却忌讳肺虚者吃,你医术就是这般,你还有脸说不是!”
两条人命呐!
不是杨润毅追来,不是她偶尔发现李大生给柱子开苍术根,杨婶子和王柱子怕是都够呛!
翁万非常震惊,“竟还有这事?”
“翁村长,若没有李大生,杨婶子和王柱子都不至于此,吃了芥子的杨婶子面如死灰,吊着一口气,万幸如今人已脱险。”
“栓子的娘!还有栓子娘!”
钱氏抓着杜明昭就高喊:“杜姑娘,栓子娘也是躺床不起,灌药之后面色发灰,第二日就走了!”
“栓子娘得了什么病?”
“这,这我哪记得住啊?”
钱氏回头去看乡亲们,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过了片刻,人群里突而有一张痛哭的脸站出,是栓子的爹何家其,“我记得栓子他娘是啥病,李大生说的是气短胸闷。”
杜明昭狐疑看李大生,“你不会给人开的也有芥子吧?”
听何家其阐述,栓子娘那个胸闷的病症和杨婶子当日是极像的,还都在吃了李大生开的药后第二日面色灰白。
不排除是一样的治法。
翁万眉毛死皱,“李大生,说话!”
然而李大生嘴巴蠕动,好半晌都没吐出个字来。
何家其还是不信,他眼眶含泪,“杜姑娘,所以说,所以说栓子娘本不该死是吗!”
“这点我无法断言,毕竟当年栓子娘是何病,李大生又开了什么药,我一概不知。”杜明昭不知实情,她只是推测。
“李大生!”
何家其目眦尽裂,就要冲过去找李大生拼命,却在半路给其他乡亲拦住了。
“我的妻啊,李大生你造这样多的孽,你晚上不怕栓子娘爬出来找你吗!”何家其咬牙切齿,他再忍不住悲切。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哭得满脸泪痕。
杜明昭看得不忍,她又投向李大生,“你但凡还有点良知,就把当年所做的事全盘说出来,何家是,杨家是,王家亦是,下一个还会有谁?”
“我,我不是!”李大生真的开始慌了,“栓子娘那事过去那些年了,咋还是我的错!”
“你就说你给栓子娘开了什么药吧?气短胸闷之说,你用没用芥子?”
李大生张牙舞爪跳脚,“我就算用了芥子又咋样,一味芥子就能让栓子娘没命?”
“你还问我多一味药就能如何?多一味药就是活与死的区别,李大生你真是不知可谓。”
杜明昭痛恨罪魁祸首李大生,她冷哼就道:“翁村长,李大生凭着自己是郎中胡作非为,您若是任由他继续行医,山泉村村民们还能安心吗?”
“李大生,枉我们全都信赖你,你就这样回报山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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