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狠狠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张文杰又是一阵猛烈咳嗽。
白嬷嬷半刻也等不及,得了杜明昭的准信后,马不停蹄就去后厨寻驴奶,再煮开忙端回清苑。
杜明昭望着丫鬟们给张文杰喂驴奶。
驴奶是缓解哮喘最直接的法子,可喝入口,见效快。至于药方,那只能算做日后给张文杰调养身子,喝驴奶治不了本,但眼下能减退张文杰的痛楚。
一碗驴奶入肚,丫鬟怕张文杰肚胀,又为他揉揉肚子。
咦?
张文杰摸摸嘴,咳嗽声果真消退,连喉咙的疼意都好转一半。
他扭过头,看见端坐着含笑的杜明昭,小孩糯糯开口:“谢谢……姐姐。”
白嬷嬷几欲老泪纵横,她拜谢杜明昭道:“多谢小杜大夫,您可真是当世妙手,夫人去溪川县请您来是请对了!”
“客气了,嬷嬷。”杜明昭起身,她笑了笑,“这驴奶平日不必多喝,只八少爷咳嗽时喂,药方你们记得每日要喂八少爷三次。”
“是,老奴定铭记。”
清苑外红叶空手归来,她先是瞥眼白嬷嬷,后又看杜明昭道:“嬷嬷,奴婢已让后厨将药熬上了,只是,只是老太爷那边问小杜大夫可是看完了。”
白嬷嬷瞬间了悟张老太爷有话要传见杜明昭,她便道:“红叶你先将小杜大夫送去老太爷那院吧、”
“是。”
红叶朝杜明昭笑道:“小杜大夫,这边请。”
杜明昭远远又看了张文杰一眼,见他病情暂缓,未再咳嗽,她稍许安心,应了个“好”后随红叶离开清苑。
福上院。
张老太爷正与薛径在主屋内喝茶,两人身前还摆有一方棋盘,只是这一局下到一半张老太爷不再落子,像是就此作罢。
此时红叶将杜明昭带到,在门外禀复:“老太爷。”
“哦!”张老太爷瞬间心情大好,“让杜丫头进来吧!”
杜明昭独自入内,红叶只送她到这里,转而退下。
登时,两双慈祥的眼眼望于她,杜明昭见了礼。
“来,杜丫头。”张老太爷招招手,“你来的正好,这棋你师父下不过去,你来陪我下一盘!”
薛径瞥他,不禁腹诽:分明是他下不过自个儿,什么叫他不行了?
不过薛径还是让出了位子,引杜明昭坐在了张老太爷的对面。
杜明昭有些为难,“老太爷,我,我不大会下棋啊。”
这话没说错,她前世就只是随爷爷学过一丁点儿围棋,说下棋那是真没有天赋。
张老太爷捋着白胡子,“你试着下一子看看。”
杜明昭求助似得看薛径,而薛径却是笑笑:“别怕,输了亦无妨。”
“好吧。”
杜明昭认命,琢磨一刻后落下一颗白子。
张老太爷边笑,边摸起一颗黑子飞快落在棋盘的一处。
这一子过后,杜明昭的眉头顿时蹙起,她捏着白子,陷入沉思。
看杜明昭那认真的劲儿,张老太爷情不自禁与薛径感叹,“你这小徒儿端真的模样还真和你是一个骨子里刻出来的。”
薛径露出一个傲然的笑。
“我以为你离京之后,只会去琅州,从此再不问世事。”
“如何见得?”
“当初你对京城可是厌恶的不得了,我会看不出?”张老太爷忆起往事,无端的叹息,“若非那时候老婆子病重,你早就离开京城了吧?”
薛径没吭声,但这已经是他的回答了。
杜明昭本在思索如何落子,可思绪不知不觉就被张老太爷和薛径的对话给引跑。
师父原来在京中还有过一段?
薛径没有要避讳杜明昭的意思,他直言:“我当也留不住,那事一过,陛下派人找过我四回,每次都为复职,我待府上都烦透。”
张老太爷笑道:“陛下还不是怜你那身医术,想你重回太医院吗?”
“我可不稀罕再做那太医院的院正。”薛径冷笑。
杜明昭心头大骇。
薛径此前是太医院的院正!
她一吃惊,白子脱手胡乱落了个地方。
张老太爷看向杜明昭,轻笑道:“你没把以前那些事告诉小徒儿啊?都给小丫头吓着了。”
“确实没来得及说,前些时候我回了琅州,本想回来再告诉她的,而后在你这府上遇到了这丫头。”
薛径对杜明昭的疼惜张老太爷看在眼里,他还说:“杜丫头虽是村中长大,但医术天赋极高,随我不过学了个把月,连我那套针法都已掌握,在我心里,她比京城里那些千金小姐还要金贵。”
“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为文英讨个媳妇了。”
薛径闻言,胡子一翘直瞪张老太爷。
张老太爷爽朗笑他太过紧张徒儿。
薛径哼道:“这回三夫人请丫头过府,你就安心吧,有她看诊,八少爷不会有事。”
张老太爷一愣,他落下一颗黑子,兀自让杜明昭头疼去,自己哈哈笑起来,“当然,你都如此说了,我肯定是信的。”
杜明昭听着两人交谈,还要细思怎么下棋,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偏张老太爷又问薛径:“我们都几年未见过了,你真不愿在张家多留几日?”
“不必,我和丫头同时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