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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绛又嗔她一眼,不再理她了。
    军牢营的卫兵被沈将军以“叛军”为名就地关押,军牢营里的流民则被叶安暂时安置在海州城一处院落中修养。苏兰桡将流民的大致情况交代给楚卿,自己则跟着叶安去安置流民。楚卿这才和萧绛同乘一架马车,准备回海州府找李魏问罪。
    为首作乱的衙役被叶危押送着同楚卿萧绛二人的车马一同赶往海州衙门。出发前,叶危曾审问过他,那衙役嘴硬得很,一个字也不肯说。
    但他的鞋子上有滨州的红泥,只怕和滨州的刺杀案脱不开关系。楚卿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萧绛,萧绛听完只皱了皱眉,反应平平。
    马车即将抵达海州衙门,楚卿担忧地问萧绛:“李魏先是谎报海州流民情况,又企图放火杀人灭口,方才那衙役许是和晋王也脱不掉关系。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李魏海州知府拒不认罪,仅靠沈将军的队伍,只怕拿不下海州府衙。”
    萧绛也道:“出发海州前,我曾见过周老一面。据周老言,这海州知府李大人不仅谎报流民情况,甚至若非水患严重已压不住消息,海州水患一事,也传不到京城。朝廷曾拨款救济海州灾民,看如今海州的情况,这笔银子定然没用到救灾上。周老曾叮嘱我对李魏多加提防,若他只是贪污救灾款倒还好办,但依眼下的情况看,李魏暗中的打算应该远不止这些。”
    楚卿有些担心:“在滨州的时候,晋王的人可是对你下了杀手。可见你此行海州,他根本没打算让你回去。方才那衙役和晋王脱不开关系,这李魏有没有可能是晋王的人?”
    萧绛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李魏起初发于鸿章书院,本可留任京城为官,若非受吕竑打压,也不至于远调至海州为官。”
    吕竑是当今首辅,明摆着的晋王一党。若李魏与他旧怨深重,必然也不会站在晋王一边。
    如此一说,楚卿便有些摸不清李魏的底细,只好默默等着待会到了海州府衙,看李魏见到被捕衙役的反应。
    海州到底是李魏的地盘,楚卿一行人还没抵达海州府衙,李魏便已得到消息,将军牢营的事情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已早早在海州府衙外等候,待萧绛一行人的车马一停下,立刻摆出一道愧疚自责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下官失察,险些闯出大祸,还望王爷责罚。”
    萧绛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垂眸睨着他:“失察?李大人不妨说说,何事失察,酿何大错?”
    李魏将头头死死砸在地上,一连细数了自己的罪责,从五日前误将灾民当乱党关押,到用人不明不知军牢营出了叛军,一桩桩一件件数下来,独独不提救灾款银,反倒把这些事情都说成是误会。
    站在萧绛身后的楚卿暗自啧了一声,这李魏不愧是当年和吕竑交过手的人,当真狡猾。
    叶危适时提来那名衙役,把被五花大绑的人丢在李魏面前。
    萧绛冷声质问:“此人意图在军牢营放火行凶,他是你们海州府衙的人,李大人有什么解释?”
    李魏抬眸瞥了一眼,再次狠狠叩首:“王爷,臣冤枉啊!此人虽着衙役官服,却并非海州府衙中人。王爷若不信下官的话,可以去后堂查名册,海州府衙上下二十三人,绝无此号人物。臣以项上人头起誓,此人绝非海州府衙中人。”
    叶危扯开衙役嘴中的布条,逼着他答话。衙役却如同变了哑巴,一个字也不肯说,甚至连和李魏对个眼色都不肯。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沈阜是个急性子,气得直接指着李魏大骂:“你以为你的脑袋还由你说的算吗?你瞒报海州灾情在前,打压起义灾民在后,朝廷拨款五万两白银,如今看来是救了个劳什子的灾,只怕都进了你这贪官的口袋!”
    沈阜不愧为习武之人,骂起人来中气十足。可跪在地上的李魏不仅不慌,反而愈发委屈,竖起三指朝天发誓:“我李魏一生廉洁,从未贪污朝庭一丝半毫,沈将军怎可空口白牙误人清白?说本官贪污灾银,你可有证据?若我私贪半文救宅银钱,只叫我天打五雷轰,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说着,天边竟真闪过一道雷,一阵北风吹过,湿漉漉的,颇有大雨将来之势。
    楚卿打量了一眼天色,目光尽数落在萧绛的身上。他的伤还没好,从军牢营一路颠簸赶回来,已经受了一通折腾。眼下没有李魏贪污的证据,衙役也不肯招认,只要李魏一口咬定此事与他无关,撑死定他个失察之罪,罚几月俸禄也便了了。
    楚卿不想让萧绛在这吹冷风,便上前低声道:“王爷,先把人关了,等查明情况再问罪吧!”
    萧绛抬了抬手,示意叶危将衙役带下去,又命令沈阜退下,而后下令道:“海州李魏办事不力,暂停公务回府反思,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拜访。”
    李魏叩首领罚,被祁王的护卫送回宅邸软禁关押。
    夜里,楚卿和萧绛在书房中研究眼下的局势,正谈着,便听见哐哐几声结实的敲门。
    “卑职沈阜,求见王爷。”
    萧绛抬了下手,楚卿便上前开口。
    门开的一瞬,沈阜脸色一变,上下打量楚卿几眼,仿佛瞧见什么红颜祸水似的剜了她一眼。楚卿不明所以,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将军,王爷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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