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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半身尤为严重,手和背,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消防员苦涩道:“以后可怎么办?”
    贺司珩看了过去,神情里流露出几分悲悯,他凝着眉,从胸腔里吐出一抹浊气,声线沉沉:“活着,就是万幸了。”
    再看警戒线外,王老师眼里流下两行泪。
    今兮艰难地搀扶着她,轻声劝慰,“没事的老师,没事的……”
    不远处,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
    由远及近,在警戒线外停下。
    来的正好是市立第一医院的救护车,贺司珩最了解现场伤员情况,他和医护人员一同上车,前往医院。
    贺司珩去的路上,就给林教授打了电话,描述陶桃的具体情况。
    陶桃,十四岁。
    因煤气爆燃,导致全身皮肤百分之九十烧伤。
    到医院,手术室已经准备好,直接把陶桃送去手术室,那里,烧伤科的医生和麻醉科的医生都已做好准备。
    手术灯亮起。
    手术室外,今兮扶着王菁曼在边上的休息椅上坐好。
    一路上,王菁曼都在自责。
    “我不该出去的,让她一个人在家。”
    “她说想吃麻糍,我怕外面风大她被吹感冒,所以不带她的。”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带她出去的。”
    “我也应该换房子的,你和我说过好多次,这房子太旧了是该换了,里面的东西太多年了,我怎么老是不舍得呢……我又没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舍得那点儿钱?”
    “我姐姐就这么一个孩子,我想着她学舞,以后我能带带她的,可是现在,她以后还能跳舞吗?今兮,她以后还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吗?”
    今兮的胸口,跟被石头压了一般,沉闷,窒息。
    她想起刚才看到的陶桃,身上被火烫伤,那火苗似乎也顺着空气,蔓延至她后背——肩胛骨往下两厘米的地方。
    那块烫伤了的,修复的近乎完美的疤,在此刻隐隐作痛。
    密密麻麻的痛感,让她想起了被烫伤的时候。
    是在她大一那年。
    今兮照常回江城过年。
    江城的四季并不像南城一样分明,临近正月,最高气温依然有二十度。今兮坐飞机,从飘雪的南城飞到阳光明媚的江城。
    一下飞机,身上披着的羊绒外套都得脱掉。
    今兮在江城生活了十六年,从没把秋裤放在眼里。这个习惯,带到南城,南城的人都不理解。养成一个习惯要二十三天,可她在南城不知生活了多少个二十三天,依然在落雪漫天的季节,露腿。
    回到江城,她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踏实感。
    哪怕在冬天光腿,也没人觉得她诡异的,踏实感。
    今兮到江城后,便跟着父母挨家挨户的拜年。
    连续拜了好几天,今兮终于在某天早上,跟母亲撒娇:“我不想去姑姑家,表姐话里话外,总说我脑子不好才去学芭蕾。”
    沈雅月揉揉她头发,“瞎说什么呢?你脑子哪儿不好了,上学期考试不都考了年级前五?”
    今兮:“可姑姑她家……”
    反正,不管事实如何,在别人眼里,学舞蹈的,就是因为文化课成绩不好,所以才会另辟蹊径,去学跳舞,以此考一所好大学。
    他们才不会觉得,她是真心喜欢跳舞,才去学芭蕾的。
    “反正我就是不想去,妈妈……”她钻进沈雅月的怀里,刚睡醒,声音里有着微末鼻音,软绵绵的。
    沈雅月说:“好啦好啦,你不想去,就不去,在家陪外公外婆吧。”
    今兮嘴角咧开,笑容明媚:“好。”
    家里只剩她和外公外婆,今兮跟着外公进了酒窖。
    老爷子藏了不少好酒,说是等她结婚了,当嫁妆——这是江城这边的习俗。
    今兮脸一红:“我才不会结婚,外公,我要一辈子陪您和外婆。”
    老爷子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不嫁人,你以后就是老姑娘了,我有老婆子陪就行,才不要老姑娘。”
    “怎么,我就算老了,也是最美的老姑娘。”
    她古灵精怪,又能说会道,老爷子被她说的直乐。
    “丫头,待会陪外公喝酒。”
    “好嘞。”
    老爷子取了点儿酒出来,刚出酒窖,脚停了。
    今兮跟在后头,疑惑:“外公,您怎么不走了?”
    “你是……”老爷子眼一眯,看清眼前的男生,高大帅气,气质,穿着,英俊不凡,可见一斑。
    今兮踮脚,想看看老爷子和谁说话。
    相差两个台阶,她探头探脑的小动作,贺司珩眼神柔和,他说,“外公,您好,我是贺成的儿子,我叫贺司珩。”
    去年老爷子七十大寿,贺成特意从南城赶来给老爷子贺寿。
    老爷子恍然,“小贺的儿子啊!”
    “——贺司珩?”今兮的声音冒出来,又怕被发现她的惊喜太明显,收敛了几分,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刚说完这话,头就被老爷子拍了下。
    “外公?”今兮捂着头,“你打我头干什么?”
    “没礼貌,他比你大,你要叫他哥哥。”
    今兮撇撇嘴,到底还是乖乖地叫他:“阿珩哥哥。”
    贺司珩一来,外公就拉着他说话了。莫名收到冷落的今兮,跑去厨房帮外婆择菜,“外婆,外公他看到男人,眼睛里都有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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