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的束身衣实在是绑得太紧了。叶棠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扯开其中一条绑带。
“夏洛特小姐的症状应该是急性的神经性休克。”
“神经、神经什么?”
“神经性休克。人在受到强烈的刺-激,比如说精神打击或者是强烈的疼痛刺-激时会产生的休克反应。……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不确定夏洛特小姐有没有别心脏或血液方面的问题。但就我具备的知识来看,夏洛特小姐是因为束身衣才会这样的。”
一点点地扯开束身衣,叶棠手都被束身衣上的绳子给勒红了。
夏洛特的小腹很扁,那种扁就像是被人掏走了内脏。叶棠以往只在饥荒战乱并且被瘟疫大肆荼毒的国家才能看到有这种小腹的少女。
瞧着夏洛特依然泛青但嘴唇已经没那么乌黑的脸,叶棠实在同情这个差点儿被束身衣杀死的女孩——明明生于不贫瘠的家庭,不战乱的国家,却在花一样的年纪被刑具折磨至濒死……
“束身衣……”
叶棠点头,给夏洛特盖上被子掩住夏洛特的身体后去开了窗户,拉上了窗帘。
“夏洛特小姐的脏器已经严重位移了……她的胃、脾脏、肝脏、肾脏、子-宫、膀胱、肠……应该都有不同程度的机能受损。夫人可以请医生来为夏洛特小姐做具体的检查。”
“可是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克莱门特夫人泫然欲泣地抚摸着夏洛特的脸,她睫毛一颤,眼泪直接滴到了夏洛特的脸颊上。
“是因为压力吧。本来就是强撑着不舒服的身体出来见人。来的人又全是不熟的、不认识的客人。夏洛特小姐一定不想给夫人丢脸,所以再难受她也忍着、忍着……”
忍到倒下。
别说孩子太蠢,难受了长着嘴却不会说。
只要亲人一个眼神,渴望亲情、想要被爱的孩子就是断手断脚也会试图为了亲人多撑一秒。
夏洛特便是如此。
咚咚咚——
克莱门特夫人还有话想问叶棠,门上却响起了敲门声。
一女仆在门外道:“夫人,本纳医生已经来了。”
“请医生进来!”
“那么夫人,我先告辞了。”
叶棠说着起身,拎起裙子朝克莱门特夫人施以一礼。
能决定夏洛特命运的人,始终不是叶棠。克莱门特夫人才是那个需要作出选择的人。
叶棠下了楼。
楼下一片歌舞升平,看来克莱门特夫人手下的佣人们确实训练有素。刀没戳自己身上,夏洛特又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客人们确实不在乎这样一个少女的生死。
更过分的是已经有人在悄声讨论若是夏洛特有个三长两短,她的葬礼上他们要如何安慰可怜的克莱门特夫人。
克劳迪娅恹恹的,她又是担心母亲,又是对周围那些高谈阔论的男人们感到厌烦。
“——玛丽皇后就是个篡位的婊-子!一个女人也敢自称大帝……”
男人的话越来越过分,克劳迪娅忍不住在心中反驳起了男人。
玛丽大帝明明是少有的明君!如果不是她,奥斯纳布罗克根本没法挺过十三世纪的大瘟疫时代!
“她杀了丈夫的情-人不说,又谋杀了自己的丈夫,还为了权利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克劳迪娅感觉自己脑中有根弦断了。
一甩挂着弹簧金钻头的头发,克劳迪娅挺直了腰杆。怒火让她抬头向前,大声道:“玛丽大帝没有篡位!她本是塔尔太福的公主,具备继承皇位的正当权利!当时她的丈夫奥迪斯二世因梅毒卧病在床,儿子奥迪斯三世又患上了天花!奥斯纳布罗克的皇室里,唯有玛丽大帝一人有合法继承皇位的权利!没有大帝积极扑灭天花,奥斯纳布罗克早已从地图上消失!哪里还轮得到你们这样的人辱骂玛丽大帝!”
被克劳迪娅怼了的男人先是一怔,跟着面红耳赤,露出了被人羞辱的表情:“你!你以为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和我这样说话!!”
葛罗莉娅前一秒还因为姐姐的突然出声而愕然。下一秒就因为姐姐被威胁而感到了愤怒。
没想到自己随便看的东西就这样忽然有了用武之地,葛罗莉娅站到姐姐身边,坚定道:“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我知道奥斯纳布罗克法律第十一条:‘当众污蔑皇室成员最高可处以死罪’!”
小姐妹俩凶巴巴的,本就美到具有攻击性的容貌这会儿更是流淌着一种生动的明艳。
金荷蕾往后倒退几步,只想装不认识克劳迪娅与葛罗莉娅。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不是吗?
倒不想她这一退就撞上了人——二十岁左右的英俊男子以拳抵唇,低低地笑个不停。在他眼里,海德林家两姐妹就是两只奶乎乎的小金钱豹,正冲着人张牙舞爪。
“嘲笑淑女可不是绅士应有的行为。”
容貌华丽的英俊青年身旁站着面容坚毅、浑身阳刚的高个子。双手背在身后捏着手套,高个子用低音炮提醒着自己的同伴。与同伴一样,他也很俊美,就是那张脸宛若冰山,让人多看他一眼都感觉冻得慌。
金荷蕾的眼珠子黏在两人身上就撕不下来了。这两个男子让她有种误入偶像剧拍摄现场的错觉。
被金荷蕾拿着自己的身体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异性看,辛德蕾拉尴尬得要死。还好从处于出神状态的金荷蕾手里抢过身体的控制权不是那么难,辛德蕾拉连忙收回视线往姐姐们的方向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