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成拳的指骨被捏得“啪叽”作响,拓跋浑的怒意让跪在下首的几名老兵也感到汗毛直立。平时不怎么看得起拓跋浑这黄口小儿的几人这会儿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拓跋浑是真真正正的拓跋家人。他身上的威压感与拓跋焘身上的威压感,真是与可汗如出一辙。
“——阿弟说得对。”
拓跋浑的营帐被人掀开了。本来应该经过通传才进来的拓跋焘走了进来。
“佛——”
对上拓跋焘的视线,拓跋浑立即改口:“这不是阿兄吗?你怎会来此?你来得这样快,真叫阿弟不知所措。”
嘴上叫得亲切,说出的话却都带着刺。拓跋浑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充满了讽刺。
偏生拓跋焘像是看不到拓跋浑神情之中的不满、厌恶与愤怒,他大步上前几步,竟是在拓跋浑的面前低头拱手。
“是阿兄对不住你。没能管好自己的属下,让阿弟这里的这位——”
拓跋焘转向了拓跋浑身后的叶棠。
瞧见拓跋焘进帐,叶棠也不能再坐着休息。这会儿拓跋焘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她便微微低头,以示见过拓跋焘。
“贫道无香子。今日因为贫道身上发生的一点小事而引得营中骚动不已,这实在是让贫道感到愧疚。万请大将军见谅。”
叶棠看起来乖乖巧巧、安安分分,实际是在用话堵拓跋焘的嘴——叶棠这是不给拓跋焘与他身边的人有机会说她是小事闹大,继而指责她这个女人就是骚动的源头。
拓跋焘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棠,颔首,跟着才道:“今日骚动并非无香子道长之过。要说过错,除了我御下不严之外,就是这几人品行不端。”
拓跋焘身后的武将忽然拔刀,速度之快堪称电光火石。
跪在地上的三人被收割了脑袋,尸体往后一倒,鲜血顿时溅上营帐。血腥的气息在拓跋浑的营帐里不断弥漫。
拓跋浑银牙欲碎,敢在他的帐子里杀人,这佛狸伐当真胆大包天!可见今日之事就是他所主使的!他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就进到自己的帐子里,那就是抱着杀人灭口的心!
“阿弟,阿兄改日再好好向你赔罪。无香子道长,算我拓跋焘欠你一次。日后你尽可开口让我为你做一件我能做到的事情。”
说罢拓跋焘转身要走,刚走了两步他又侧过半边身体:“对了阿弟,可汗似乎要封你为南平王了。恭喜你。”
第159章 花木兰的阿娘19
是可忍孰不可忍。拓跋焘的话无疑是在拓跋浑的雷区上跳舞,直接扯断了拓跋浑那一根绷紧到极限的敏感神经。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拓跋浑猝不及防地爆发了:“广平王是我们父亲的弟弟,也是我们的叔叔!他死时无后可汗这才想要我承袭他的爵位!你说恭喜?你这是在恭喜什么!?恭喜我们的七叔拓跋连死了吗?!还是恭喜我能以七叔的尸体当垫脚石获得爵位!?”
拓跋焘震住了。也不知道他是没想过拓跋浑会像这样对他说话,还是他是没想到拓跋浑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不论是哪一种,总之他都沉默了一小会儿。
“……是阿兄思虑不周。阿弟,阿兄没有这种意思。”
拓跋焘说着就要去拍拓跋浑的肩膀,却被拓跋浑一把打开了手。
此时此刻,别说贺兰景、万忸于淳等人噤若寒蝉,就是拓跋焘身后的武将们都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叶棠瞧着这对峙的两兄弟,脑中闪过几个念头。
相较于拓跋浑的青涩,拓跋焘无疑更加成熟挺拔。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那么无疑拓跋焘是真正的男主配置。
他俊朗,有着硬派的气质。目光锐利又带着深沉,行动沉稳却又不失人情味。他的个头很高,身材也精壮结实。从他胳膊与脖子的粗细来看,只怕他的身材不亚于贺兰景。
除去这些表面上的东西,拓跋焘的气质也非常出众。他有着上位者天生的不怒自威,也有着能魅惑女人的亲和、诚恳与坦然。
与他站在一起,拓跋浑真是被比下去了不知多少。……拓跋浑会不待见这位堂兄,或许也有见到这人就自卑的成分在里头吧。
“……既然阿弟心情不好,阿兄就不再打扰你了。”
冰结的气氛之中,拓跋焘很快告辞。他前脚刚出营帐,后脚拓跋浑就一脚踹翻了平时用来放置铠甲的木架。
“什么‘心情不好’!也不想想是谁让我心情不好的!!”
“他以为我是什么!?他怎么敢随便闯我的帐子!随便动我的人!?”
拓跋浑说着又要去掀矮机,叶棠连忙拉住了他。
“将军,请冷静。深呼吸,呼——吸——呼——”
拓跋浑很想甩开叶棠的手,然而叶棠的呼吸方式让他下意识地就跟着做了。
深呼吸了几下,拓跋浑果然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
叶棠看他眼中又有的清明之色,这才道:“今日贫道受袭之事很可能不是大将军指使的。”
“哈——?”
拓跋浑满脸写着“你也和其他女人一样被拓跋焘那张脸骗了?”,他不满地瞪着叶棠,叶棠却不松手。
“将军,若是贫道想要杀死一个人,你说贫道是该用自己天天带在身上、人人都知道贫道有这么一把刀的刀呢,还是该从别人那里拿上一把刀,把这把刀捅进贫道想杀之人的胸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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