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喊“等等!父王!”已经来不及了,白狄伦·布杜鲁幽怨地望着父王无情远去的背影,泪水潸然而下。
与她定有婚约的宰相之子哈特见了她这般痛苦的模样,停下脚步就拐回来想要安慰她几句。白狄伦·布杜鲁连忙背过身去,对着墙壁抹了抹脸。
跟在耙耳朵的儿子后面,宰相穆塔特也拐了回来。他不等儿子辩驳,一把揪起儿子的领口,像老鹰抓小鸡那样把儿子给提走了。
“蠢材!你这个时候去安慰她是想做什么!”
用力揪着儿子的耳垂,也不怕把儿子的耳朵从他的脑袋上拽下来,穆塔特在儿子的耳边小声骂着:“你知不知道你与公主的婚约是花了家里多少的黄金珠宝才换来的!?”
“可是、父亲——”
“闭嘴!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踢裂你的屁股!”
被父亲揪得耳朵全红了的哈特哭唧唧的,他恋恋不舍地向着白狄伦·布杜鲁望去,又被自己的父亲拿巴掌拍瓜般拍了后脑勺。
“公主得死了不嫁人的心才会嫁给你!你现在过去安慰她,她只会求你去向苏丹请求解除你们之间的婚约!你还想不想娶公主了!?”
哈特连忙点头。
“那就好好憋着你那真主般善良的好心肠!等着公主嫁到我们家再对她嘘寒问暖!”
“好的父亲!”
哈特总算露出了笑容,他屁颠颠地跟在穆塔特的后头,又偷瞄了白狄伦·布杜鲁一眼才走了出去。
宰相与他儿子之间的对话被白狄伦·布杜鲁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气得脸色微微发白,又因为难受而面色泛青——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嫁给哈特的!哈特只会一味听从他那宰相父亲的话,而他的父亲……穆塔特的心思荷塞亚斯就没有人是不知道的!
那个男人是想利用儿子与公主的婚姻成为皇亲国戚。等她上了年纪的父王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纠集重臣逼迫父王放权,以从父王的手中夺过属于苏丹的权柄!
……她不稀罕黄金与宝石,她不想嫁给哈特,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做一个女苏丹,非得嫁给父王口中能为她“遮风避雨的伟男子”。
她不想嫁。
她不想嫁!
站在镂空的雕花窗前,朝着宫门看去,白狄伦·布杜鲁很快瞧见一个老妇畏畏缩缩地徘徊在宫门之前,行迹可疑。
宫内的白狄伦·布杜鲁都看到了老妇,已经走到宫门前的哈吉苏丹等人又如何看不到?
见苏丹朝着老妇看去,周围的士兵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只要苏丹一声令下,这形迹可疑的老妇定然顷刻间就会身首异处。
“穆塔特,那是什么人?”
听到苏丹唤自己的名字,宰相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到苏丹身后一步的位置:“很遗憾,我的苏丹,我也不知道。不过通常而言,妇女们的头脑都不太健全。这个老婆子多半是受了点儿气就跑来皇宫,想向您诉苦叫屈吧。”
哈吉苏丹闻言撇了撇嘴,神情中充满了对那老妇的轻蔑。
“把她轰走!尊贵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让这老婆子继续留在这里是想玷污客人们的眼睛吗?”
穆塔特朝着士兵们怒喝,士兵们连忙跑过去抓住了老妇。
篷车上的叶棠瞧见老妇的时候她正被两一个士兵将手臂扭到背后,接着像件大型垃圾那样被踹下了王宫前那条精致而宽阔的道路。
叶棠心里不大舒服。
那个老妇不是别人,正是阿拉丁的母亲,一个无论在哪个《阿拉丁》故事里都没有名字的女人。
她会徘徊在王宫前只有一个原因——阿拉丁让她来替自己向白狄伦·布杜鲁公主求亲。
是的,没错。那个一文不名的小混混阿拉丁居然因为只是偷看了白狄伦·布杜鲁公主一眼,为公主的美貌所倾倒便让他的母亲来向苏丹为自己求亲。
且不说现在的阿拉丁没有什么本事,仅仅是靠着奴役灯神、让灯神每日都给自己送吃送喝并卖掉灯神用来装盛食物的黄金盘子来敛财,就算阿拉丁是真正的王子,为表诚意他不也该亲自来求这个亲吗?
拿叶棠当小动物解闷的亚瑟发觉被自己钳制住的叶棠忽然不抵抗了,不由得顺着叶棠的视线看去。当看到荷塞亚斯的士兵将老妇踹下楼梯,他深海蓝的眼里微微闪过厌恶。旋即,因为篷车停下,亚瑟脸上的表情也转为了温和绅士。
博尔多、阿奇等人率先从篷车上下去。杰诺德瞪了非要带着叶棠走的亚瑟一眼,也下了篷车。
亚瑟瞧了叶棠一眼,见叶棠看见王宫也没什么情绪上的波动,既不恐慌也不兴奋,对叶棠的兴趣又深了一分。
“来吧,公主,我们下车。”
明知叶棠多半听不懂自己的话,亚瑟还是这么说着。他甚至转了几下手腕,在叶棠面前行了个花哨的绅士礼,将手递到叶棠的面前,请她下车。
黑猫听不懂英语,但似乎看懂了亚瑟的动作。她把手放进了亚瑟的手中,乖乖地跟着亚瑟下了车。这让亚瑟顿时有种野猫第一次肯就着自己这个陌生人的手吃东西的错觉。
亚瑟难以遏制地产生了些许的成就感。
就在亚瑟春风满面的当口,看到了叶棠容貌的哈吉苏丹与宰相穆塔特都惨白了面孔。哈吉苏丹身后的群臣更是一阵倒抽冷气之后发出了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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