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要等着小树长成大树是很困难的。要让树木形成天然防风林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很可能需要几代人花费几十年、上百年的功夫才能成就……
「——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人类需要用数十年、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发展眼光去看待植树……」
发现床上的白狄伦·布杜鲁已经睡着了。叶棠轻笑着把白狄伦·布杜鲁的手放到薄薄的丝毯下。
小苏丹再是年轻,再是活力无限,她眼下还是有了淤青。
轻抚白狄伦·布杜鲁的黑发,低头吻吻她的额头,叶棠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白狄伦·布杜鲁的寝间。
雅尔兰跟在叶棠的后头,守在苏丹寝间门外的侍女们则无声地关上了苏丹寝间的大门。
“如果她醒来了,记得先给她喝药,再让她吃饭。”
因波斯向雅尔兰转达道。
雅尔兰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去:“是,王太后殿下。”
“……雅尔兰,看见你很好,我也很欣慰。”
叶棠没有提起阿拉丁的事。她知道阿拉丁始终是雅尔兰心中一道最痛的伤口。
但人类是有跨越悲伤与痛苦、后悔与自责的力量的。
至少雅尔兰的表现告诉叶棠:她的人生尚未结束,她正步向新的未来。
雅尔兰红了眼眶,作为一个罪人的母亲,她不敢抬眼。
“感谢您,王太后。”
叶棠没有说话,她带着因波斯离开了。
偶尔,叶棠会想:倘若雅尔兰知道阿拉丁的陨落是她点燃的导火索,雅尔兰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如此感激、如此敬重?
偶尔,叶棠也会想:对于雅尔兰来说,是活成“驸马阿拉丁的母亲”、“苏丹阿拉丁的母亲”幸福?还是单单只是做一个“名叫雅尔兰的女人”幸福?前者在《阿拉丁》的故事里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而后者失去了她的儿子。
若换作是自己,鱼和熊掌自己又会选哪一个呢?
第223章 白狄伦·布杜鲁的哑母31
一转眼,十个月就过去了。
即将十八岁的白狄伦·布杜鲁作为苏丹与身为王太后的叶棠一起来到了海边的海水净化工厂。
“小心!轻放!……不对不对!太左了!再朝右边一点!对、对!就是那儿、在哪儿把器材放下来!!”
正在指挥设备安装的是个白种男人。这人操着一口爱尔兰口音的英语,人长得虎背熊腰、实在是与一般人印象中的“英国绅士”差距很大。
与这个爱尔兰人一起忙碌的荷塞亚斯人出人意料的都是女性。女性们头戴施工帽,身穿适合进行体力劳动的衬衫与精干裤装。大部分人脚上都踏着方便行动的长筒靴,尽管长筒靴在荷塞亚斯这种地方穿能把人的脚给捂出臭汗来。
没错,在荷塞亚斯的男人们依旧过着游手好闲的日子时,荷塞亚斯的女人们已经积极地参加到了工作中。
去年叶棠通过白狄伦·布杜鲁下达赦命,允许女子单独出门并就职工作。这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男人跑到王宫前静坐示威,更有男人打断了试图出门工作的妻子的腿。
一时间害怕被丈夫怀疑要去外面工作、因此遭到殴打的女子们纷纷辱骂小苏丹还有操纵了小苏丹的王太后。然而更多的女子走出了家门。
这其中有些女子是丈夫习惯了让妻子出门赚钱,自己成天玩乐。也有的是丈夫罹患重病又或者是身有残疾无法养活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们。更多的女子是不顾家人与丈夫的反对,哪怕挨了打也要去争取一个做人的机会。
总之,因为赦命就摆在那里,女子们有权出门了。
叶棠人狠话不多。她根本不对那些示威的男人解释任何东西。打断了妻子腿的男人被她按照法律命人丢进了监牢,哪怕这位妻子来求情说:“家里没有了丈夫,我们一家就活不下去了!我已经原谅我的丈夫了!”叶棠也没有把这个丈夫还给他的家人们。
她命人将这位丈夫带到王宫门前,当着静坐示威者们的面打断了一条腿。
要知道在白狄伦·布杜鲁当政之前,荷塞亚斯的女人们仅仅是属于她们父亲、兄长以及丈夫的私人财产。没有人会因为一件私人财产受了伤就去追究它主人的责任。
跟着因波斯出去转达王太后要说的话:“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如果不愿意家里缺了顶梁柱,就看好这个顶梁柱,让他不要去伤害另一个人。倘若一个家因为顶梁柱犯了过错而失去了这个顶梁柱,没有了顶梁柱的全家人就只能饿死,那么——”
“一切都怪你们一家人把自家的顶梁柱纵容成了犯罪者。”
犯罪者就是犯罪者。假如犯罪者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就能拥有特权,那不是对法律的藐视、对受害者人权的漠视吗?
叶棠才不会惯着犯罪者。
看到那个被打断了腿因而爬在王宫门口的地上哀嚎蠕动的男人,再看到士兵们腰间的佩刀,示威者们很快怂了。不少人趁旁边的人不注意偷偷溜走,还有对与自己一起来示威的朋友亲戚、街坊邻居借口去方便尔后尿遁了再也不回来的。
不到半天的时间,王宫门口的示威者已作鸟兽散。对叶棠这个王太后有意见的人也只敢在自己家里嚼嚼舌根。
最初一批愿意工作的女性们很快纷纷就职——防风林的建设需要大量的人手,在经过给沙地打孔、继而往孔洞里种树的训练之中,女性们很快扛上了叶棠托亚瑟与达尼埃尔买来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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