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些情妇复述宙斯的诋毁时没有带上宙斯和赫拉的名字。可许多言词一听就知道是出自谁口,又是在指责谁。
即使承受污名也要保护的弟弟自己不想要被保护,甚至认为这种保护是一种枷锁、一种桎梏,从而以言语欺辱、暴力试图保护自己的姐姐……事到如今,赫拉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非得去承受这种事情不可。
“已经没有必要了。”
赫拉在赫菲斯托斯担心的视线里坐起。
“可是您的神权……”
赫菲斯托斯没被宙斯给予过什么父爱,自然对于宙斯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他担心的是赫拉因为“玩忽职守”违背了神权所赋予她的使命,进而被剥夺神权,乃至丧失神的身份。
赫拉明白赫菲斯托斯的担心。她抚摸着为她单膝跪地的儿子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没有对赫菲斯托斯作出正面回应——赫拉也不知道自己不积极挽回婚姻会不会被判定为作为婚姻的守护神“失职”。但是她太累了,累到不想再去挽回宙斯的心,哪怕这需要她以丧失一部份的神力作为代价。
想到神力,赫拉就想起了诸神的宴会结束后来与自己打招呼的雅典娜。
『询问:神后殿下,您是否愿意让吾上前?』
当时她应允了雅典娜的请求,于是雅典娜上前在她耳边低于道:『有人托吾向您转达一句话。』
『她说:“您与其怀疑自己的行动是不是在破坏婚姻,不如用自己是为了维系婚姻而去正当化自己行动的理由。”……吾说完了,殿下。』
“……按照我的话去做吧,赫菲斯托斯。”
鬼使神差的,赫拉听见自己说:“‘宽容’不也是你父王向我要求的美德之一?”
“我允许他从奥林匹斯山离开,去追寻他的‘真爱’,不就是作为一个妻子在践行自己的‘美德’,以此维系婚姻的存在?”
像是在回应赫拉的话,赫拉充满波动的神力忽然稳定了下来。这让赫菲斯托斯以及赫拉自己都感到错愕。
赫拉怔了一怔,随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原来她一直在努力维护、尽力守护的东西就是个骗局。
宙斯在她身上追求的不是感情,他要的只是能单方面满足他各种需要,还能为他处理各种问题的道具。婚姻不过是帮助宙斯获得免费帮手、忠诚奴隶的“正当”借口。
宙斯的情妇们眼馋她神后的位置,可这位置又有什么好的呢?宙斯会给她多一分尊重吗?宙斯会给她多一分的爱吗?她有过过一天不用付出、不用努力去维系什么的日子吗?她有获得过自己真正渴望的生活吗?
“神后”的桂冠只是让更多的神嘲笑她:“满脸嫉妒的赫拉真丑陋!”、“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死不放手硬抓着神王的模样更让神王生厌?”、“明明是神王之后却没有神后应有的大度谦和。”
……她在成千上万年的时间里守护的原来就是这样的东西。这难道不可笑吗?
赫菲斯托斯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越笑越大声,还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最后满面是泪。呆然的他只能去握母亲用力握紧的手,试图告诉母亲:我还在这里,我在您的身边。
……
“这个国家也慢慢热闹起来了啊。”
赛巴斯的话让茉芙笑着点了点头。
在阿库亚马林的宫殿群之外,从各个国家、城邦举家迁徙或是独自搬家来到阿库亚马林来的人们正在建设着自己的新家园。
不同肤色、不同眸色、不同口音、不同年纪的人们一起开拓着土地,往农田里喷洒着经过净化的淡水,建筑着或大或小、或高或矮的房屋。
有的人在观察阳光的照射程度、风向与空气的湿度,有的人在记录果实成熟的情况。还有的人一边拨弄两下琴弦,一边在纸上写下音符,看来是在创作歌曲。
和平繁荣到令人止不住姨母笑的光景里,洁丽特浦思突然瞪大了眼睛:“难道说……!陛下,您很少回到海王宫殿就是为了这个吗?”
人类说胆大也胆大,说胆小也胆小。除了为了利益哪里都能去的冒险者,一般的平民百姓没到日子过不下去是不会搬离自己的家乡的。
阿库亚马林这种远离陆地、甚至不是人类国家的国家,人类本来是没道理刻意跋山涉水地迁徙至此的。
但随着叶棠下令让海巫们制作让海洋生物可以变化成人形的魔药,各国的王子们来到阿库亚马林,王子们所属国家的舰队也开始前往阿库亚马林。阿库亚马林与海皇的种种异闻又随着舰队回到人类的国家,从酒馆传向四面八方。
尽管有人类认为和宙斯开战的叶棠是个疯子,却也有人类十分崇拜不向神王低头的海皇。还有一些人类纯粹是因为无家可归、不愿意再待在战乱国家,还有对战神阿瑞斯怀抱仇恨而来到阿库亚马林定居。
只要有海皇在,人类也不怕奥林匹斯山的诸神忽然打过来,或者是一心血来潮就要毁灭国家——海皇陛下可是连那个战神阿瑞斯都能打败的神祗!海皇陛下的庇佑可比人类国王的庇佑有用多了!
可以说叶棠在阿库亚马林待的时间越长,向阿库亚马林聚集而来的人类就越多。不知不觉间阿库亚马林除了主岛,周围还多了许多座环形岛。
现在的阿库亚马林从空中鸟瞰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环形岛犹如花瓣围绕着主岛,主岛的宫殿群就是玫瑰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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