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杀我是民意……我对民意没有意见。我认为民主思想是伟大的,是可取的。毕竟皇室不会永远是对的,贵族也一样。但——”
对于安托瓦内特的话,反皇派没能反应过来。
因为在反皇派看来,安托瓦内特只是一个愚蠢的、不能学习太多东西、也理解不了太多常识的女人。
他们不认为安托瓦内特对于革命能有什么了解,更不认为安托瓦内特知道革命党的主张。
让民众也能对治国方针有发言权的民主思想是革命的基石,也是民众之所以支持革命的理由——普通人丧失话语权已经太久太久了,人们想在祖国法兰西的土地上找回自己本应有的身而为人的尊严以及权利。
但民主和皇室、和贵族这样的强权阶级天然就有着冲突。别说皇室,就是贵族都视民主思想为洪水猛兽。皇后不应该也没有道理能够理解并支持民主思想。
“我想请问革命党的各位!在你们所描绘的民主世界里,所有的女性都能被允许选择穿着任何种类的衣服吗?所有的女性都能公平地和男性一样得到受到教育的机会吗?”
“她在说什么……皇后她……”
处刑台下,女人们议论纷纷,谁都不明白皇后为什么突然说到女人的待遇。
“让女人和男人一样接受教育,这也太可笑了吧!”
处刑台下的男人们笑了起来,有人挤眉弄眼道:“女人的脑子怎么可能学会复杂的东西。”
“就是就是!能够学会复杂东西的那都是坏女人!因为只有图谋不轨、别有用心的女人才会学东西好害人!”
男人们说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语惹来了周围女性们的怒瞪。
没有人天生就想做傻瓜。被人当蠢驴欺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没有女人天生就不想读书,天生就觉得自己学什么都不可能会。
只是在没有人支持女人读书、学习的这个大环境里,女人想要读书、学习实在是太困难、太艰辛了。只有自我催眠说:反正我读不好书,反正学习对我没用。才能麻痹自己,逃避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但,每一个女人真的都是心甘情愿地去做那“愚蠢无知的妇人”吗?
长时间的饥饿让安托瓦内特的身体无比虚弱,她迎风而立,就像一片薄薄的白纸。
可当阳光破开清晨的浓雾照耀在她的身上,她那纤细娇弱的身体就犹如一尊金色的雕像,令人难以逼视。
“在民主的世界里,所有的女性都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今后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吗?所有的职业是否都允许女性来从事?所有的岗位是否都允许女性与男性竞争?”
“在民主的世界里,女性有可以自行选择结婚对象的婚姻自由吗?女性在怀孕之后有可以选择是否留下孩子的权利吗?”
“让她闭嘴!!”
有反皇派在喊:“让玛丽·安托瓦内特闭嘴!!”
有反皇派的走狗冲上了处刑台,然而桑松抡起拳头就把冲着安托瓦内特而去的走狗们打倒在地。
安托瓦内特并不停口,她只是冲着桑松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便继续道:“民主是不分高低贵贱让每个人都能自由发表意见对吧?那么为什么当我仅仅是作为一个女人向你们询问女人是否有等同于男人的权利时你们要我闭嘴呢?”
“女人也是人,对吧?”
“那么女人不是也该有发声的权利吗?”
“还是说对你们来说,女人不是人,所以女人的声音不是‘民意’呢?”
“人一出生就被赋予了一种性别。如果你们的‘民主’是这种有选择的‘民主’,那请你们告诉我,你们的‘民主’与按照人的出身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并且只让皇室与贵族有发声特权的贵族社会又有什么区别?”
第355章 “废物”的假母亲57
“玛丽·安托瓦内特,你所说的内容与你的罪行无关。”
看台上,一个人影从屏风的后面走了出来。这个人的出现平息了反皇派的惊疑不定,却也让民众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和革命党人站在一起。
外交大臣哈列朗一身红衣主教的打扮信步而出,他走到看台前,对下方的安托瓦内特道:“无论你如何妖言惑众,你的罪行都是不可否认的!”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点拿下桑松!将妖言惑众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处刑!”
随着哈列朗挥手,反皇派的走狗们果然一拥而上。桑松虽然拥有远超常人的怪力,但同时被七、八个成年男人围攻,就算是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桑松很快被控制住了。他没好气地“呿!”了一声,却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安托瓦内特也被两个革命党人从身后抓住手臂,跟着被押跪在断头台上。
高悬在空中的铁刃微微反射着晨曦的光芒,断头台的底座上萦绕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安托瓦内特胃里翻搅起来,她微微颤抖着,却没有露出怯懦的神情。
她的丈夫路易十六一见哈列朗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大张着嘴巴,像是下一秒就要用最恶毒的言词诅咒哈列朗。然而在看到安托瓦内特被摁到断头台上之后,差点儿从他嘴里涌出的恶毒言词瞬间化为了谄媚的讨好。
“哈列朗、是你吗我的红衣主教!你看,我已经在上帝的面前为安托瓦内特犯下的罪行作了证!那么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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